崔府的规模比较豪华齐全,加之老夫人身子虚弱,常年调理,府内自然少不了常驻着医术颇好的大夫.说起来最得宠爱的沈洛玫,之前便是女扮男装混进府内的大夫.纸包不住火,被崔蕴行识破之后,顺理成章的收入囊中.
回到房中等了大概一刻钟,响起了敲门声.卫照芩前去开门,婆子提着一盏油纸灯笼,局促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名衣衫飘逸,须发齐白,神采奕奕的老翁.
"女医都被带走了"卫照芩蹙着细眉,了然的道.
"是的,奴婢要赶紧回去照看赵姨娘了,先告退了."婆子不等卫照芩回复,脚步匆匆的离去,留下了腰背挺直,双手拢袖的老大夫.
两人对望了一眼,气氛不知怎地有的尴尬,卫照芩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感觉偏又说不上来.罢了,这大夫也年过古稀了,再顾忌着,她和广白都得拖成残废了.
"大夫您请进."
她的衣衫半湿,鬓发纷乱,此时颇是狼狈,任谁看到都会吃惊不已,可能会招惹是非.可老大夫进入屋子,哪都不看,也没有询问,卫照芩不由得松了这口气.
"卫姨娘请坐吧."
在她的肩胛、肩窝几处摸索了一会,便道:"卫姨娘的骨位错脱,老夫即可矫正,你忍着点痛."除了痛其他知觉全无,卫照芩虚弱的道:"无妨,来吧."话未落,只听清脆的"啵"一声,毫无防备的卫照芩只觉得剧痛无比,无法控制的惊叫了一声,骇怪的瞪着他."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下手.
可仔细想想,这干净利落的手段也免除了许多痛苦,至少剧痛也就是一个瞬间.已经接好了骨头,疼痛虽是有,也没有之前难以忍受了.
那老大夫似是未觉,眼和手只专注着箱子里的药材,利落的打包好几份."这几服药是内服的,三碗水煲成一碗水,一日一次即可."说着,手指勾着绑好的绳子,放在桌上,又把另一捆更厚的药包摆出来:"这是外敷的草药,放一碗水熬热,趁热敷,三日一换.""还有这盒活血化瘀的生骨膏,先涂药膏再敷草药."老大夫不再多言,马上转向在一旁坐着的广白."这位姑娘,听说伤在了膝盖是吧,请把裤脚卷起来,待老夫诊看."那个婆子居然会这么好心,连她们二人的伤患都提前和大夫关照过了.
老大夫蹲下身子察看着,手按了几下,换来广白好几口的抽气声.
"已经伤到骨了,还好只是骨膜,姑娘身体强健,用药外敷休息七日即可痊愈."老大夫继续灵敏的把广白的一捆药包扎好,接着收拾起药箱.
卫照芩紧盯着老大夫的一举一动,神态言情."劳烦大夫大半夜劳碌奔波,只是今晚之事可否不声张""老夫只做份内之事,不理是非.不打扰你们歇息了,告辞."老大夫抱拳作揖,提携着药箱转身离去,素白的胡子摆动,衣袂纷纷,在苍茫的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这整个过程连半 刻钟都不到,端的是一派行云流水之风,让人心宽.若是此番没有闹大,证明大夫言行为真,下回倒是可以继续用这个大夫.</br></br>
第八章:疑团
老大夫走后,卫照芩挺着受伤的身子,一人忙活开了.虽然广白百般不肯,却也没有办法能走动,别说站着了,就是坐着膝盖都隐隐作痛.
煎药、敷药,上药,服药,主仆两人互相照应着,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眼下有个更致命的问题,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广白一人打点,现在两人都受伤了,接下来的日子,仅靠两人是无法再生存下去了.
卫照芩躺在床沿,凝视着窗外的月色,眉头深锁:"我的契书和文碟皆压在了夫人那处,若没有今晚这场意外,本打算在八月底老夫人寿辰上装疯扮傻,好让他们不得不赶我出门.可现在横生祸端,等那赵雪乔身子缓过来,必定来此寻仇,此地不宜久留."广白惊叫道:"姨娘,那岂不是没有了后路""未必,眼下我有别的主意,不过不确定能否成功."她睇着广白."你还没有把今日事情详细说给我听.""今日晨分我赶去北郊的碧落门拿回盒子,那传达的弟子一句话未曾说过.而这来回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盒子仅在我一人手中.午后我回到崔府,刚入内院,迎头撞上了知秋,然后被抓到了引嫣阁.赵雪乔抢走我的盒子,我亲眼看着她打开,里面并没有信件"这也是卫照芩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没有交代一声,没有书信,是碧落门的弟子漏放了吗可从未听过碧落门会如此大意,这么简单的错误想想都不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