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焓无所谓地笑笑:“蔺怜花和东江那群窝囊废,压根不值得我们两个老东西出山。为父此行,就是来瞧瞧你的意中人,顺便替你把把关。”
梁睿脸色更红。
“可真没想到是这么个怂包。”梁焓嫌弃道。
梁睿、谢斐白:“……”您老一定要当面损人吗?
“那个,睿儿啊,你俩是谁在…诶,你拽我干嘛?”梁焓的八卦之火燃到半截,被燕重锦拉了起来。
“把时间留给小辈吧,咱们就别掺合了。”
“可是…”梁焓不情不愿地被拽出门,瞪了燕重锦一眼,“难道你不好奇吗?”
燕王殿下一本正经地挥退宫人,看似悠闲地踱到窗下,顺手将窗纸捅了个窟窿。
“看看不就知道了?”
二十五
屋中二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相默无言。
不过,谢斐白的心里话可没消停。一会儿工夫,梁睿已经听他暗骂梁焓一百遍了……
他冲对方招招手,将人唤到榻前,用袖子给谢斐白擦了擦脸。
【父皇试探你,是怕朕选错了人。他爱子心切,你就多担待吧。】
谢斐白委屈地吸了吸鼻涕,露出惶恐的表情:“微臣不太明白,太上皇方才的话……是、是什么意思?”
梁睿坐直身子,正视着他。
【朕先前从未问过你,此间事了之后,你是愿意恢复从前,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左都御史?还是愿意继续当朕的男宠,一个背负骂名的佞幸?】
问这样的话,是因为梁睿心里没底。
谢氏子孙自幼知书达理,以家国为重,必然爱惜羽毛。谢斐白的碧血丹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恐怕并非出于私情,而是为了忠荩。
如果对方不喜欢他,梁睿自当放手,不会因一己私欲毁去一个良臣的前程。
谢斐白迟钝地反应过来:“皇上是说,我们、我们还可以……继续演下去?”这种事,他做梦都没想过啊!
梁睿莞尔一笑:【不再是演戏了,朕心悦谢卿,君可愿伴吾一生?】
谢斐白被天降馅饼砸蒙了头脑,呆滞许久,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
他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微臣愿意!”
荒唐的一夜之后,谢斐白就食髓知味,惦记上了天子的龙床。
可梁睿饶他不死已是格外开恩,哪敢再肖想龙体?每每和梁睿在一起,他就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把邪火压下去。
谢斐白起初以为,自己豁出性命去探消息,是为了补偿先前的大错,是为君尽忠,为国效力。
再后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迷上了对方的肉体,渐渐耽于男人本能的欲望。
仔细想想,梁睿上朝时,满朝文武皆禽兽,多他一个入幕之宾也没什么。
直到梁焓用梁睿将死的虚言试探,谢斐白一下就崩溃了。
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梁睿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自己的心尖,成了重逾生命,难以割舍的人。
就算丑,他也认了……
二十六
一听此言,梁睿很想把对方一脚踹开。
这人眼瞎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他深吸口气,比划着问向对方:【朕丑吗?】
“额……”谢斐白犹豫了一下,老实答道,“臣知道陛下很美,可这些年习惯了,一时掰不过来。”
谢斐白九岁那年,出身谢氏的一位老太嫔病了,他随嫡母入宫,探望那位年迈的姑奶奶。
太嫔和御史夫人叙了会儿话,见谢四少爷闲得发慌,便命宫人带他去外面透气。
谢斐白一路溜达出慈宁宫,走到了西侧的玉泉池。
玉泉池是从宫外玉泉山引来的温泉水,泉池上方盖造了浴房,专供皇帝与后妃沐浴。
梁焓后宫空虚,此地少有人来,偌大一方池子,皆被缥缈的白雾笼罩。
谢斐白望着热气蒸腾的水面,蹲下身,好奇地撩了撩水花。
哗啦哗啦地玩了一会儿,正欲打道回府,忽然看到水里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谢斐白差点吓尿裤子。
这人是水鬼不成?怎么悄无息地冒出来了?!
梁睿浮在水里,一缕乌发紧贴着秀丽精致的面颊。澄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睫毛上的水滴悄然滑落,顺着小巧的下巴流向白皙的颈子。
美若水妖的少年不悦地皱起眉,一言不发地望向池边的谢斐白。
他练习凫水有些日子了,今日刚好来玉泉池沐浴,也便游得离浴房远了些。听到这边有动静,他游过来一探究竟,却见到一个面生的胆小鬼。
谢斐白擦了把鼻血,诚心诚意地赞道:“妹妹你真好看。”
梁睿:“……”
“妹妹为何不说话?”谢斐白痴痴打量着对方,腹诽了一句:莫不是个哑巴?
梁睿自幼失聪,语言能力也逐渐退化。谢斐白童言无忌,却触到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