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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照片中的美雪眼神空洞,步履虚浮,像在云朵上行走的木偶一样。
她启动车子之后,我又慢慢地跟上了她,她开车的速度时快时慢,路上险些撞上抢道的电动车,在快要进入市区时,她竟然还闯了一个红灯。
我看准了一个车辆稀少的路段,加快了车速,按着喇叭,把她的玛莎逼停在了路旁。
她先下了车,表情愤怒而慌张,在我下车对她对视的瞬间,她的表情里又掺杂进了一些迷茫。
我并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握紧了拳头,照面就给了她两巴掌。
她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蓄满了久违的泪水,她没有说话,好像被我瞬间打懵了一样。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经过刚才胆战心惊的追逐,我对她既担心又失望,甚至我在心里还有一丝委屈。
我很想告诉她:“你可以出轨,但绝不能找那样猥琐丑陋的男人;你可以吸毒,但绝不能聚众淫·乱,没有底线;你也可以堕落,但绝不能堕落到现在这种程度。因为你毕竟是老娘苦苦暗恋过,苦苦等待过多年的女孩啊。你在侮辱了自己的同时,也侮辱了我们之间的曾经,那些我珍视的,小心收藏了多年的曾经。”
可是,这些话,最后我一句也没说。
我反而抱紧了她,趴在了她的肩上,哭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美雪沉默了很久之后,也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随着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我把她拽进了车里,把车慢慢开向了一处水库的河堤。
在河堤旁,她把自己高中后的一切和盘托出。在那段漫长的故事里,主要包含了她同三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她说她想逃,可不知道怎么办。
我说你回日本吧,永远也别回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说季燃说过,不会跟她离婚的,除非她死。
我想了想,没再说话,把她送回到刚才的地方,然后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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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玉清正在弹琴,旋律如水,低沉安详,大概是一段即兴演奏。
听到我关门的声音,他的琴声戛然而止,我听到琴椅挪动的声音,他走了过来,在看到我的瞬间,温煦地一笑。
他用手指了下厨房,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清香,打开砂锅一看,是热气腾腾的潮汕鲜贝粥。
我忽然心头一热,忍不住回头吻了他一下,随后盛了两碗,放在了餐桌上。
他一边吃一边听我絮絮叨叨地说着美雪的事。本来这事既复杂,又尴尬,平常我根本难以启齿,但因为面对的是他,我反而说得极其平静,没有一丝隐瞒。
玉清也听得非常认真,大部分时间里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偶尔低头吃粥,偶尔也愁眉紧锁,等我说完,他主动收拾了碗筷,仍然是不发一言。
当然,他割了舌头,现在想说也说不出来,但就算他的舌头还在,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很少说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完成了彼此的适应。我习惯了他的沉默,他也习惯了我的喧哗。
吃过饭,我拿出了许久未动的提琴,先给琴弦调了音,然后给琴弓上了松香,洗了手后坐在椅子上许久未动,我闭上眼睛,等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后才拿起了琴弓,从贝多芬、老柴、西贝柳斯,一直拉到了圣桑的。
等我停下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我抬起头,发现玉清正躲在客厅一角的阴影里静静地听着,他上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交叉着双手靠在墙上。
直到我调整了呼吸,拉起了齐普里安·波隆贝斯库的,他才忽然迈开了脚步,坐在钢琴前为我伴奏了起来。
化疗后,同原来的训练量相比,他算是疏于练习,但是天才终归是天才,他把那股与生俱来的力量灌注在温柔的音符里,稳定了节奏,给了我指引,让这首催人泪下的曲子变得不再那么悲伤。
我望着月下他清瘦的背影,忽然又觉得莫名的心碎,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突然跑进了童话里的灰姑娘,可是,我的王子,就要不见了。
在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刹那,我放下了提琴,从身后抱住了他,我把头放在他优雅的脖颈里,与他在黑夜里交叠成了天鹅的形状。
我说:“玉清,明天和我去医院吧?”
他不解地扭过头,我知道他是想问,明天又不是化疗的日子,为什么要去。
我说:“我想跟你有个孩子,我们去冷冻精·子吧。”
他身体一颤,随后笑了一下,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说:“这房子这么大,我怕你死了,我一个人会孤单。”
他安静地看着我,用一只手随意地抚动着琴键,最后,点了点头。
我慢慢地退回到椅子上,他催动音符,一个人独奏了起来。从肖邦弹起,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以钢琴为剑,把病痛和光阴虚掷。
今日今时的他,一反常态,整个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