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到第六瓶时,她醉了。
这不是她正常的酒量,可这次她喝得太快,加上旅行的疲惫,这让她很容易就醉倒了。
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成芸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到床里。
两个小时后,她被胃疼弄醒了。
舟车劳顿,加上空腹喝了六瓶凉啤酒,成芸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了。她平时很少有胃疼的毛病,少数的几次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我操啊……”成芸紧皱眉头爬下床,下地的时候一阵头晕,身体东倒西歪,直接坐到地上。她捂着头,缓了一会,按着胃部去洗手间。
成芸扒着座便开始吐。
她没吃东西,胃里空的,吐出来都是酸水,就算如此,吐完之后也比刚刚好多了。
成芸冲了厕所,来到水池边漱口。
偶然间的一个抬头,成芸看见镜中的自己。
头发披散,脸色苍白,满眼的血丝,在脱去所有的妆容之后,她眼角的细纹也看得清楚了。
她看了许久,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现在几点了?
两点,还是三点……
成芸晃了晃头,回到卧室,重新躺到床上。
她觉得自己需要叫一份外卖,不然可能坚持不到两天就死了。她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开始找外卖电话。
找了半天,最后成芸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外卖号码上。
与之前不同,他现在在她的通讯录里已经不是一串号码,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成芸把他存成了周老黑,一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
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着?是不是临去日本的那个早上?还是那一夜的梦里——
他走,还是没走。
成芸从脑袋顶上把枕头拉下来,盖在自己的脸上,同时,她也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打通。
人没走。
“喂?”
手机里有风,也有汽车鸣笛和来往行人的声音。他那的纷乱与成芸这边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成芸?”他的声音好像一块石头,沉在嘈杂世界最下面。
周东南呼着冷气,“你回来了?”
成芸嗯了一声。
周东南忽然问她:“你怎么了?”
成芸没懂,疑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脸还盖在枕头下面,这让她说话的声音很闷。她把枕头拿开,又对周东南说:“没事。”
电话静了一会,周东南又说:“你怎么了?”
“……”成芸不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还是他真的察觉出什么,她拿手垫在自己的头下面,说:“有点恶心。”
“恶心?怎么恶心?”
成芸呃了一声,“……也没怎么。”
“乱吃东西了?”
成芸转过身,看着窗外,周东南又问了一遍,成芸才说:“没,空腹喝了点凉酒。”
“哦。”
轮到成芸,她却不知道要跟周东南说些什么。冷场了一会,她决定干脆挂断电话。
要按掉的时候,周东南忽然开口了。
“我去给你送吃的,你在家等着。你想吃什么,还是上次那个地址么?”
“……”成芸沉默地听完周东南的话,才低声说:“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上次的地址。”
这回轮到周东南停顿了,成芸拿手指抠被单边缘,过了一会周东南开口说:“你有自己的家,他不是你丈夫。”
成芸不抠被子了,她哼笑了一声。
“你家在哪?”不管猜出了什么,周东南的语气还是那个样子。
成芸不语。
周东南很有耐心,“嗯?在哪?”
成芸深吸一口气,告诉他自己的地址。
“有想吃的么?”他又问。
成芸在盯着外面的马路,阳光有些刺眼,屋里没有开空调,单靠暖气微微有点凉。成芸脑袋转的有点慢,周东南也不急。
过了一会,成芸缓缓说:“想吃方便面。”
周东南嗯了一声,“吃什么味的?”
“……红烧牛肉。”
“等着我。”
等着我。
成芸放下手机,拿手盖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出气。
她不想往深处思考什么,她竭尽全力地让她的脑子只停留在红烧牛肉方便面的那个层面。
周东南来得比成芸预计得快,门铃响起时,成芸还在床上躺着。
周东南又是那副只露出眼睛的打扮,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反观成芸,只穿着一套睡衣,一扇门隔着,两人好像活在两个季节。
周东南身上的寒气让成芸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跟着挤进屋,一边说:“关门,冷。”
成芸看到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里面不像是有方便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