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所以才决定离婚。”
梁袈言仔细想了想这话的意思,也跟着心里一沉:
“你爸认为这件事除了他和你妈,没有人知道?”
“对。”
“所以,为了维护阿姨的名誉……”
“应该还为了维护我妈在我心里的形象。我猜我这几年的态度让他坚信我对我妈的感情深厚,所以我越是怪他,他越会保守这个秘密。”
梁袈言回想起少边庭给人的感觉,那双眼睛,他不禁点头。那是会为了保护别人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人。
他立刻也明白了,为什么少荆河现在这么难受。
因为母亲的死而一直竖立起的怨怼标靶竟然是错的,这得让少荆河多难过。
他也跟着感同身受地难受,恨不得现在就在少荆河身边。
他努力压下对少荆河的焦虑,尽量先把事情弄清楚:
“那真相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遇到了我妈的外遇对象。”
梁袈言倒吸一口冷气:
“偶遇?”
“对。”
少荆河把遇到那个卫彦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他开始说,他们是在一个什么登山协会里认识的。不是那种很专业的组织,就类似于中老年人的兴趣小组,自发组织周末去城市周边爬山郊游之类。他说是我妈对他主动表示了好感,然后两个人就越聊越投机,越走越近。”
梁袈言虽然没见过沐梓君,但光看少荆河也猜得出他妈肯定不是一般的美人。
这人的话如此大言不惭,听得他皱眉:
“他……这人条件很优异?”
少荆河自己复述得也有点生气:
“开始是这么说的。被我揍了之后,就改口了。”
“被你--”梁袈言猝不及防,一时哑然。
“哎哎--别别,你怎么还打人啊?”
卫彦仰面摔倒在隔壁的墓地里。
背后硌到坚硬的大理石金坛盖板,又把他疼得大叫起来。
少荆河冷傲地站在他面前。
他慌乱地仰头一手遮在额前,半眯着眼躲避灿亮刺眼的光线,却从那背着光挺拔的剪影里感到了凌厉的气势。
充满生猛力量却又冷酷的压迫感,和少边庭的内敛深沉截然不同。
而大理石反射出的剧烈阳光又提醒了他,他们现在正位于整个墓区最顶端的区域。放眼四野,满目只有漫山灰白苍凉的墓碑。
整山的死人堆里,唯有他们两个活人。
寂然遍野的坟山在艳阳高照下,更显出一种别样的诡异阴森。
卫彦这种平日里就谨小慎微地活着的普通人,并不具备少荆河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
一想到此地只有满山亡者在围观他的狼狈,就算他叫得再凄厉,喊破了喉咙,山下的管理处也未必能听得到一毫半分,他就不得不打消了有可能继续激怒少荆河的叫喊。
他能活得这把年纪,全赖脑海里时时飘来七个字:“好汉不吃眼前亏”。
眼看着少荆河又举起拳头要向他俯下身来,他赶紧双手交叉地挡在脑袋上方,大喊:
“别--别,我说,我全都说。你你你别动手。”
少荆河冷冷地注视着他,放下了手。
卫彦这才哭丧着脸说:
“虽然我是有所夸张,但也不全都是瞎编的--哎,你、你听我说--对,是我主动对她表示好感,但她一开始是说她还有先生,谢谢我的好意之类。不过后来慢慢的,她也发现我这人其实不错,就对我也有了好感--哎,你别--哎--”
他呜呼哀哉地抱着头四下躲,边躲边觑着空隙,想找个机会溜走。
但少荆河这虎虎有生气的年轻劲儿又让他不确定自己就算找着了空子,又能跑多远。
总算少荆河踢了他两脚就罢了休,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卫彦光挨揍就被揍得直喘着粗气。
一直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是办法。
他高举双手投降示意,才获准慢慢地爬起来,向后缩到了冂型墓碑的角落里,背靠着被晒得发烫的大理石边框,勉强站着和少荆河面对了面。
少荆河站在墓碑前冷眼瞧着他,他自知没有去路了,只好跟他打商量:
“我真是说了实话,你不能因为听到不爱听的就老打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底我收到一封提出罕见问题的读者来信,问我烟轻的爸妈明明相爱为什么会离婚。
我才知道原来这样的细节也会被人注意,而且产生关注。
我猜是因为这位同学可能在现实生活中目睹过类似的事情,才会在看文时引发了内心的波动,这么多年一直意难平,最后才不得不求助于我,希望借由我获得一个合理的答案来使内心平静吧。
--当然,这不是我也给荆河父母安排离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