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靶场由一家曾经为陆津卖命小弟经营。那年盛夏,交易场所被内鬼泄露。阿旺为保护大哥先走,被警车直接碾断-只右脚。
以前多健壮阳光,残疾后就多郁郁寡欢。
黑道里容不下吃白饭废人。从那之后,陆津为他找一桩清静生意,每日守着山顶私人靶场,看日出日落,听鸟叫虫鸣。
今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年头,连阿旺孩子都出生两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已经懂事,在门口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打量和阿爹讲话的黑子。另一个胖小子还坐在儿童学步车里,“呲溜”一声从木屋那头滚到黑子身边,指着他手里火光,冲后屋“啊啊,妈”的大叫。
黑子恐吓式的冲他瞪眼,白白一团胖小子反倒冲他咧嘴笑出声,冒出两个透明的口水泡。
,后屋竹帘子被撩起来,阿旺老婆这几年又肥了不少但人养的白净。端着冷饮走出来,——杯冰啤酒递到黑子手里,另外一杯啤酒与果汁放在茶几上,笑吟吟地问:“不是说津哥带女孩子来学枪?怎么就你一个?1”:
话毕直接转头将阿旺手里的烟夺过来,掐灭在手边烟灰缸里,掐腰怒吼道:“说了多少遍戒烟!我和孩子吸二手烟危害很大哎!”
0阿旺齜牙咧嘴地讪笑,用口型不停比着:“老婆我错了。”对面黑子这才明白这面前不会说话小鬼原来刚刚在朝他阿妈告状,尴尬咳嗦一声摆手走出房檐,换个方向冲着门外吞云吐雾。
目光所极之处,黑色车身反射着刺眼光芒。
黑子猛吸一口烟再度吐出浓浓白雾,脑海浮现昨夜凌晨时分,他们几人也是这样在约定地点从傍晚等到黎明,忠老才带着向哥等人姗姗来迟。
以往对陆津尊重至极的帮派成员,如今不仅叫他们等足五个钟,才落座就直接将手提箱内新货直接扔到对面陆津面前,目光挑衅。
黑子压不住怒气将面前黑色箱子打开,却看到里面正正方方躺着十几块海洛因方砖,型号见都未见货,惊诧到嘴都合不拢。
陆津目光同样幽深,慢慢落在这批货上,不等他发话,对面向哥已经用单手抽出一根烟指了指陆津道:“津哥,这次在金三角我们多亏忠老劳心劳力与D哥多方交涉,才谈成以后背货价格与未来生意。”
“虽然对外我们都要统一口径,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兄弟心中都清楚你为了谁做掉接头人。这次,你选女人害死众多无辜兄弟,是你不该。”
向哥话一出口,后面几名手下已经面带警色,眼睛盯住面前另一方人马按住腰后武器。
人人都了解陆津行事风格狠厉,都防备他这次拼死都要背水一战。
可陆津目光淡淡看向向哥忠老,单手重新将面前手提箱重新盖住,推一下面前玻璃转盘重新将这次新货转到忠老面前,示意一旁黑子帮向哥点烟,笑一笑点头:“向哥说的没错。这次事情总要找人负责,我愿意认错。”
闻言忠老一直佯装假寐面色也露出几分诧异,与向哥交换一下目光,随后皮笑肉不笑道:“阿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怪我们不留往日情面,现在D哥方面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已经对你失去信任。如果我们还想做这桩生意,难免要将货源易主。”
“你手上五条,加上我们一条,恐怕要重新分配才好。”
不等向哥再度与他一唱一和,陆津已经嘴角淡笑着表示同意:“五条货源我可以全部拿出来给大家来做。但是忠老也该清楚,这些货源进货交接人都很谨慎,何况周期会面并不统一。拿出来不是不可以,但也要慢慢来做。”
向哥压根没有想到陆津会如此大度让出手中五条货源,皱起眉头不得不怀疑他其中有诈,急躁问他:“什么叫慢慢来做?说清楚要我们等多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以为向哥明白这点道理。”陆津话毕脸上那点浅薄笑意而已消失了,再度目光阴测测地转头对忠老说:“我想D哥留下我不仅要我吐出手里五条货源,大概还需要我交出手中账本?没有货源,我都没有活路。为我送终也总要给些准备时间。”
忠老脸上皱纹有一瞬间舒展开来,随后又套上以往慈爱面具,冲他摆一摆手规劝:“阿津,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太多。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我怎么会帮助外人害你?你如今有软肋,想过洗白生活,只要忠叔在世一天,包你性命还是不在话下。那你认为对接货源需要多久?”
“太久忠叔也怕活不到。”
不知不觉,黑子脚下烟头已经碾灭数支。
远处车门终于肯姗姗打开,陆津低头,正搂住施妙音肩膀将她额角凌乱发丝理到耳后。如若不是今时今日他们眼下难堪情景,黑子几乎都觉得这两人理所应当,是天造地设一对爱侣。
身后屋子里,阿旺还在与他老婆说些家长里短。不知不觉,他跟住陆津走这一条路,竟然也过去这么多年。
黑子闭了闭眼扔下最后一只烟头,耳边还回响今早分别前他同陆津最后谈话。
“津哥,其实用不了一年这么久。如果去意已决,不如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