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住在市区的一个小屋内,八九年前买下的旧屋,胜在干净整洁。小时候辛桐跟母亲一起生活在这里,母亲睡主卧,她睡在紧挨的侧卧。从卧室窗朝外望,能瞧见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会有骑单车的少年少女从树下风似的掠过,衣着光鲜,笑容盛满阳光。
纵使芳华已逝,仍能从她脸上瞧见昔年的美貌。辛桐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缺点,父亲的亦是。她有时想,要是她继承的都是优点就好了,日子没准能好过些。
母亲烧了红烧鱼,她厨艺不好,心思也不在持家上。自从外婆去世,她就没吃过合口味的鲫鱼。
辛桐给江鹤轩递去碗筷,三人一家人似的坐下来吃饭。
母亲吃着吃着,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小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男生啊?”
“没,”辛桐道。
“你这个年龄要谈恋爱了,要是遇到什么好的男生记得和妈妈讲。”母亲接着说。“但恋爱归恋爱,不能在结婚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我知道。”
看辛桐面不改色,母亲不由生出一丝慌张。她咬咬牙耐不住地说:“那小轩和我说的那个男孩——”
“什么男孩?”辛桐打断。
“就那个——”母亲还想继续说,却又被江鹤轩插话。
他夹下鱼腹最白嫩的一块粘上少许酱汁,送到辛桐碗中,温和地说:“我看到有人一直在你家门口徘徊,有点不放心。”
“你好好的不上班,跑我家楼下做什么?”
母亲急忙说:“小桐你怎么说话的呢,人家也是担心你。”
“妈,这是我们俩的事儿。”辛桐一撂筷子镇住母亲,转而质问江鹤轩,“你别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我们两个自己解决,少把我妈掺和进来。”
江鹤轩拿筷的手紧了紧,他直视辛桐,似在表明自己所言非虚。“程易修找上我了。”
“然后呢?”
“他警告我离你远点。”
的确是程易修能做出的事,辛桐疑虑稍散。
“小桐,”江鹤轩低低柔柔地叫她的名儿,“他们那种人不会怀好心,我也只是担心你。”
江鹤轩就是江鹤轩,手起刀落,一句话就能戳进辛桐的心窝。
辛桐望向对面孩子似的双手置于膝上的母亲,百感交集。
他们那种人啊……
她摇头,冷笑着提包就要走。江鹤轩匆忙起身去拦她,被辛桐用力甩开。她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他,突得走近一步,垫脚凑近他温和娟秀的面容,轻轻地吐出一句:“江鹤轩,怎么什么好人都是你当呢?”
江鹤轩伸手去抓,却只触到残存的发香。
温和的面具终于脱落,只剩一张沉默的脸。
他成了落在蛛网内的飞蛾,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只会害得自己愈发喘不过气,使不上力,一张嘴就会自心口涌出一滩殷红的血迹。
弄巧成拙了。
辛桐气急败坏地打了出租车一路开回家,付钱时才被车费刺激得清醒。
她乘电梯上楼,忽然瞧见有个高大的人影坐在自己家门口,再定神一看——程易修。
辛桐被吓得一哆嗦,匆匆忙忙跑到他跟前,压着嗓音道:“你疯啦。”
这楼道里人来人往的,他就这么坐着,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傅云洲是得多宠他,才让他这般不顾后果地为所欲为!
“你让我先回家的。”程易修耸肩。“但没给我钥匙,我只好坐门口了。”
“我!”辛桐的脏话堵在嘴边,又憋得骂不出来。
她低头看到程易修理所当然的脸,仿佛写着“除了这儿我哪儿也不去”,心就像放在嘴里的棉花糖,一下化了。
“服了你,进门吧。”她不由叹气。
……
“大哥,你知道现在洛杉矶是几点钟吗?把我从床上搞起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你的春梦!”孟思远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把屏幕那头的傅云洲拽过来狠狠揍一顿,虽然按实际武力情况,可能是他把自己揍的二等残废。“还是操蛋的兄妹情节,日!你跟那姑娘才见了几次面?就……”
“我想得到她。”
“那强奸、迷奸、胁迫和酒后乱性。目前来看胁迫最合适,开个价喽。”孟思远说。
“开了三千万被拒了,现在开了一千万让她照顾易修。”
“三千万?……傅云洲,你钱多烫手啊?”孟思远愤愤然拔高声调,“十几万花花就算了,几十万我也不说,几百万玩个明星什么的也勉强,现在可好,一签就是一千万。徐优白呢?他是不是跟萧晓鹿那个没脑子待久了,也不拦着。”
“你不用操心。”傅云洲道。“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
“几个月后吧。”孟思远耸肩。“违禁药物入境就被查,我可不想刚回到祖国怀抱就来个海关一日游。”
“到时候给我一份。”
“别,你下手可没轻没重的,”孟思远往后缩了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