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惜:“那孩子我认识,在我手下上过课,非常聪明的一个,非常聪明非常优秀,你说他父母该多伤心啊,养了这么大的儿子,遇上这种事。”
“妈……”陆臻弯下腰,从背后抱住陆妈妈的肩膀:“其实同性恋也不是一种病态。”
“我知道……”陆妈妈长叹息:“就是,哎,现在真的是,早恋算是正常事了,只要是一男一女地给你恋着,就算是帮忙了。我班上那俩小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都是挺聪明的孩子啊,你说要是……要真是不懂事的也就算了哦,偏偏道理比你还足。”
“怎么?他们和你怎么说。”
“现在的小孩呀,跟我们那时候是不同了,资讯发达,什么都懂一点。你跟他说不能这样,他说你歧视他;我说我不歧视你,可你早恋也不对吧!他跟我讲说17岁已经不算早恋。”
“17岁的确不小了。”
“你少插嘴!”陆妈妈瞪了陆臻一眼:“我问他那将来要怎么办,居然跟我说要出国,去荷兰!我刚刚才查到为什么,原来那地方是允许同性恋结婚的,真是气都被他气死了……跟他讲道理,一双眼睛瞪着我,像看仇人似的,你说我一个做老师的,我不是为了他好,我跟他废话什么?”
陆妈妈叹一口气:“还好不是我儿子!”
陆臻心头一搅,声音又轻了些:“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有没有通知他家长?”
“怎么可能不通知,他妈妈哭得像什么一样,说是在家里就闹,那孩子脾气硬,不爱说话性子又沉,逼急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现在人人家里都就这么一个,出了事谁敢负责,唉。”
“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路要走,也别太担心他了。”
“我为他担心什么呀!”陆妈妈愤然:“我是可怜他家长,真是的,养了十七年的儿子,倒养出仇来了。”
陆臻有话哽在喉咙口,像一根锐利的骨,刮得他生疼,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茫然间回头,看到夏明朗靠在书房的门外,面容沉寂,一双幽黑的眼睛,闪着微芒。
陆臻又哄了他妈妈几句,这才从书房里退出来。
掩上门,却看到走廊里的夏明朗垂着头靠在墙上,是一种从来未曾见过的消沉姿态,陆臻忽然间伸手,揪住夏明朗的领口把人拉进房间里,然后关门落锁,一把将夏明朗推到门上抵住。
昏暗的光线之下什么都是模糊的,只有夏明朗一双眼睛里有光,倒映了窗外的一点星光。
陆臻对着那两点星光凝视良久,猛地扑上去,嘴唇相碰时甚至有一声低低的闷响,很痛,但是,无所谓了。
整个口腔里都是炽热的,辗转着猛烈地亲吻,湿漉漉的嘴唇彼此融化,像是融合在一起。夏明朗的手臂圈上去,用力收紧,那是一个强健而有力的拥抱,会让人喘不过气。
“说你爱我!”在唇齿稍稍分离的瞬间,陆臻轻声喘息着,声音急促而低哑。
夏明朗的身体僵了一下。
“快,说你爱我,随时随地,一生!”陆臻几乎是凶狠地盯着那双幽深的眼睛,变了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而急切的嘶吼。
夏明朗的目光闪动,一手扶着陆臻的后脑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
“我爱你。”那声音很轻,但是清晰,缓慢而坚定。
“随时随地,一生!”
陆臻看不到,在那个瞬间,夏明朗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闪着晨星似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陆臻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有些歉意:“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
“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
“我从来没怀疑过什么。”
“我知道!”
“我只是,”陆臻的眼眶中有点红,“我只是有时候,还是需要你亲口对我说一遍。”
“我知道!”夏明朗的眼中有温柔的了然,一如他一贯的深沉大气的温柔。
陆臻看着那双眼睛,声音变得更加柔软:“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没有对不起,任何时候你想听,随时来问我,我都会说给你听。”
是的,他懂,他什么都懂!
和从前一样,嚣张跋扈而又沉稳大气,是最坚实的后盾,最稳定而可靠的存在,给你最强的支撑。
有时候很难想象,为什么这样两个截然相反的词可以用到同一个人身上,然而一想到他叫夏明朗,又觉得可以接受了。
陆臻反手抱着夏明朗的肩,把两个人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一起。
不,他不是在动摇,也从没有疑虑,只是有时候他也需要更多一点的支持!
这一个代价太大的旅程,这一路付出太多,抛弃太多,这不是一个靠一个人的坚定就可以走下去的旅程。
陆臻把手松开,又退开了两步,后背靠在墙壁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嗯?”夏明朗很是和顺地应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