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点军十万,令荆州牧率军先行,京中大军则元月十七拔营。
姬旷点完兵,又想起阿妍来,方悔悟昨夜毁约,如今若又要一走了之,恐怕美人要伤了心。便叫长随阿启回府替自己收拾打点,掉头便向邺宫驰去。
平江台中空空如也,谢妍不在,阿晚也无。
他顿时心生疑虑,长随连忙呈上宫中耳目所报。素帕上道,皇后邀夫人游肆园。
还未及放下心来,另有小帕又呈来。
“皇帝也在。”
他把两块帕子一并丢向小炉,火烟盛起。男人略眯着眼看向那缭绕的烟,身上戎装还未更,英俊的脸上盖了霜一样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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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禽窥素艳来< 劳劳亭(H)(张秋池)|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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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禽窥素艳来
“真是好看。卿卿,朕素闻云蒸霞蔚,金陵的梅花当真更盛吗?”姬兴赞叹。
紫盖车上的美人一笑,绽出秀丽的梨涡来。
“那是自然,待陛下圣安了,可以幸金陵光华行宫,便知春色如许。”她笑得很美,神色偏又乖顺,连阅人无数的皇帝都迷了眼。
他正要抬手去爱抚谢妍的脸蛋,却有内侍慌慌张张地跑来。
“姑射王殿下求见——”
内人何氏眼眸上抬,看向美人骤然一僵的身体。
远远的一人,白袍银铠加身,龙章凤姿,浓眉星目。谢妍见他大步流星地负手上前,心都要跳到喉咙口了,却不敢再多看一眼,依然笑颜不改地回视皇帝。
皇帝缓缓丢下手中葡萄,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
姬旷抱拳施礼道:“臣明日今夜拔营,定能平乱定叛,不负陛下苦心。”他一双眼如流星,直直地盯着帐中二人,皇帝突然产生了他要杀人的错觉,又见他面色倒还如常,便疑心那是自己的错觉,旋即冷笑道:“阿旷莫非是要来和朕辞行?”谢妍背对着他,只觉如芒在背,有被捉奸在床之错觉。
阿旷,为兄,原本是姬旷为姑射王世子在邺为质时常听的话。
姬旷的目光透过纱帐凝向帝王身边立着的谢妍,见鹅黄腰封一系袅娜身姿,不忍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凸。
他道:“臣一去, 还盼陛下在邺安分守己,我已令金吾卫严加戍卫。”
皇帝也只是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谢妍展颜一笑:“卿卿,那处山石后头仿佛有一株绿萼,绿萼少见,朕想请爱妃折梅一道赏玩。”
谢妍会意,落了车辇,便提着裙摆缓缓走去,愈靠近那人的身边,便愈觉足有千斤之重。近了近了,心中七上八下。
她忐忑地略一颌首作礼,摄政王却不理她,依旧看着皇帝。
他余光中的倩影绕几下,消失在嶙峋山石间。
“陛下,”他道,“陛下,昔年您的照拂,姬旷永生不敢忘,待我回来,定与你长叙旧情。”也不顾紫盖车上的姬兴既惊且怒地咳出一口血,接着道:“臣告退,你好自为之。”
他终于不复作出贤王能臣的假惺惺样,皇帝忍不住大笑,一口血噎着喉口,立时便喘不上气来,鼻息间抽搐三下,手炉被砸在石砖上,碎裂成渣。
“呵,呵。”何氏扶着他顺气,他颓然地斜凭软枕,微不可见地摇头。
姬旷五岁时,便以世子入邺为质子,其时他的父亲先姑射王有了心爱的侧妃幼子,也不管他在宫中如何受辱。他先做太子姬兴的伴读,尔后西戎袭武威,先帝六神无主之际,年仅十三岁的姑射王世子姬旷请兵出战。
先皇目光飘过他的头顶,眼珠转了又转,道:“阿旷要为国效力,朕如何能阻拦?”
谁成想他真能避开明刀暗枪,大胜回朝呢?又谁能想他真能叫先姑射王旧部悉数听令呢?
刀头舔血的日子已凡十三年,他从鲜衣怒马少年郎,变成了号令天下的摄政王。昔日的折辱伤痛本已渐远,却在见到谢姬的泪水时再度浮现。
那株绿萼生得颇怪。
谁能想错落的山石间竟生梅树,按说其娇贵,合该好生豢养。谢妍虽因为出身市井称得上灵敏,也不愿为了皇帝爬到最高的山石上,只踮起脚尖,轻别了一枝下来,圆整的花瓣一叠再叠,厚厚白玉透出碧黄色,嫩蕊自是横生。凑到鼻间前一闻,扑面的都是清雅梅香。
那股淡香冲散了胸中郁气,不觉一笑。转过身,却见那张俊美的脸上神情冰冷,男人展臂拥住她,制在粗粝的山岩上。
姬旷低头,高大的身体遮住她唯一的出路。她悄悄地勾着他修长漂亮的大手,不舍地娇嗔:“不成,现在还不成呢,妾要送花儿去。”
他却不容谢妍推开,低头。
谢妍只见他眸色深沉,继而嘴唇迫上,肆意地辗转缠绵。
她惊得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