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发尾仰在榻上读新出的,没奈何总遗了在船上的漂泊感。
小宫女传来她阿娘的条子。
“你父甚怒,明日速归,记得撒娇,方可逃过一劫。”
谢妍瞬间愁了小脸,姬旷就歇在她外侧,见状,拿过被揉得发皱的小纸条一看,不由想笑。
他不以为意地揽过谢妍的肩,道:“哥哥救你。”
小美人咬着嘴唇,纠结道:“陛下怎么救我?能帮我抄书么?”
他一时哑然,微笑着允了。
到了临睡时,他非紧揽谢妍在怀里不可,又问:“我刚刚好一番表白,你究竟怎么想?”
她一劲儿信口胡说,埋怨殿内闷热得紧,最后才把头埋姬旷胸膛上。
“我已不怪你了,”她咽咽,小心地瞧他,“只是,你还……”
她说不下去了,因被男
人在薄被里拢紧了,灼热的大东西硬挺地抵在自己大腿上。
“只是什么?”他靠得太紧,烛火不知何时晦暗下来,“每次你说了心悦我、或说要同我一直在一处,总要加一句‘只是’,叫人生气……”
姬旷深邃的眉眼幽幽,“想把你的小嘴儿堵上。”
是夜她的嘴唇果然被掩住,被抵着占了两三次身子,身上乏得不成话。谢妍软在他怀里,半梦半醒间耳畔是年轻帝王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他可入眠了?窗边花萎谢后,被风一吹,是不是在空明月色里落了满院的香?
她在好梦边缘游荡着,不知是闻到了花的芬芳还是因为沉沉的身子依偎着姬旷,一颗心终是安稳下来。
若能夜夜依偎入梦,该有多好?
她模糊地想。
元嘉已去的盛夏,还未至后世交口称赞的“宣帝中兴”,懿州太守朱韬突然哗变,就,称“故姑射王旷,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鸩杀哀皇帝,篡夺其位”。这与同年正月里江夏王之变,其情形也似,其螳臂当车也似。
诛心之言自懿州传发,朱韬本拟将檄文发至北方各郡,撕开新帝的虚伪嘴脸,却还是被反防一手,羞愤之下先杀都督,再行举兵。
旧门阀所反者,乃主政者兴庶族废贵族之举动。姬旷自元嘉年间执政以来,便着意启用庶族寒门的有识之士,削弱门阀,一日赐花酒,一日禁参军,面上虽宽宥,实则是笑里藏刀的蚕食,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而邺城之中高门贵族犹歌舞升平,是掩饰太平,亦是静观先锋的成败,暗中推波助澜。
姬旷对她提及此事之时,去意已决,不计是亲征还是平息京中的汹涌暗流,皆是时不我待。
他握着谢妍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听不见她的回音,暗想或是恼了自己,正欲分解一番,却见她郑重其事地抬头,抽出素手来替他整毕衣冠。
“陛下,”她眼中波光粼粼,“自高皇帝以来二百年,无有不视庶民为尘土者,陛下所为,是救万民于水火,我敬佩得不得了。”
她几乎语无伦次了,激荡、敬慕以及不能出口的些微失望纷呈而至,“此一去,勿以我为念也。”
而他仿佛看透了自己所想,一下把谢妍抱在怀里,微微叹道:“怎么把你我说得同项王、虞姬似的?不过是邺城不宁,怕你受了委屈,最多不过小半载,你可不许欢喜了别人。”
他有意要叫她安心,却把她搂得更紧些,谢妍揪着他背上的衣裳,片刻又松了手。
檐角一只燕子振翅掠过,远远地消成一点天际的灰黑,如他再着布衣,策马疾行而去。
是金钗分顿、伯劳纷飞,才入相思门,花前又失春侣。
长亭旧碑耸立,只说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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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he,是he,是he,放心!~
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大概还有5k字正文完结,后面会有番外。
43.吴宫花草埋幽径
从三伏天到立秋,信鸽每两日一只,从邺城飞来,又归去,已记熟了业山宫阙到她家小院子的路。
有时他写道:“今晨见椋鸟,昔日汝养之于光华台,嘈杂甚剧,今复闻啁啾,卿卿何在?”又言简意赅地说了邺城里面虽不太平,不过他已料理得差不多了。
她就叼着羊毫的笔杆,胡乱写道:“那你快点来接我呀。”
可在他铁钩银划的文言衬托之下,似乎太过不矜持,又滴了几滴墨划掉,红着脸一笔一划地重写:“余亦日日思君矣。”
然后在喜滋滋地把宣纸几折,塞进锦袋里。
阿晚彼时正在她榻上啃桃子,满手的汁水,大大咧咧地道:“你们真是肉麻。”
她不客气道:“你若敢把我榻上弄脏,我今儿就睡你床上去。”
阿晚忽而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两只小手沾着汁一甩,眼睁睁看着粉色的桃汁要溅到榻角了,又猛地收手,转而擦在巾子上。
谢妍一时无言,想了想又道:“要不咱们今儿来卧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