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二十九</h1>
于忱喜爱洁净,她揉了揉正挂着泪珠的Alpha,柔声哄着她,而后转身进了浴室。
总是要先洗漱一遍,才能去拥抱她的恋人,才能去亲吻她的小雪豹。
温水洒在身上,汇聚成水流,顺着女人曼妙的身体曲线蜿蜒而下。
这几天做得有点过火。于忱站在花洒下,任凭温水浇湿她的长发,黑色的卷发紧贴着脸颊,混着一股一股的水流,而后顺着脖颈,又熨上她的肩胛,有几缕不听话的,便落在前胸上。
于忱眯起眼,只觉得腰腹一阵酸软,还透出情事过后隐约的胀痛感。
她舒了一口气,浴室里水雾弥散,她置身其中,却因为昨晚的噩梦而心烦意乱。
甚至觉得脑子里还是有些混沌,有些闷闷的疼痛,也有些思绪不明。
于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抚上额角,又无力地低头,抵在面前的镜子上。
花洒的水便只能照顾到她的半个身子。
落在她肩头,而后顺着她垂下的胳膊往下淌,最终在指尖汇聚成一股。
她安静下来,成了一株沉默的花。
底部盘根错节,扎根在浴室的地砖上,任凭水流不断冲刷她,她自岿然不动。
因着昨晚的梦,她倒是想起来一直被她遗忘的到底是什么了。
先前答应陆芊,周末要回陆家看看。
但是看季舒白这情况,周末她必然脱不开身,不过若是出口解释,再约个另外的时间,也未尝不可。
她点开光脑,指针已经落在陆芊的名字上。
于忱顿在那里,闭紧的眼睑跳了跳,满是不安的意味。
【有工作临时需要完成,周末没得空闲,怕是不能回家了,下周末再回去,好吗?】
信息终究是送了过去。额头抵着手背,掌心贴着镜面,那白皙漂亮的食指不住地轻点,满是心烦意乱。
这次她没有如约,陆芊那边估计不好交代,又要费上一番心思才能把陆芊哄得安稳。
脑海里闪过陆芊那双赤红的眼睛,那满是占有欲的阴郁神情,于忱咬了咬唇。
她不喜欢和陆芊进行这样的交流,将那些温柔流于表面,她总得小心翼翼地哄着那人,像是安抚一头饥饿的野兽。
她如履薄冰,生怕自己露出对陆芊的抗拒,生怕惊起陆芊的占有欲。
于忱感觉自己就像在擎着肉块,诱饵被吊在半空,晃晃荡荡,落入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里。
她赤脚走在前方,身后跟着企图吞没她的野兽。
她用诱饵吊着它,用笑容安抚它,生怕野兽意识到,它完全可以不用这样温驯,完全可以不用这样乖巧。
它只需扑上来,用爪用牙,无论是诱饵还是于忱这个人,都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她不能让野兽意识到,她早已看透它乖巧模样下的野兽本质,她把一切包裹在甜蜜外衣里,把控好节奏,循序渐进,将野兽安抚下来,乖巧地跟着她。
那些拴着野兽的锁链,实际上它一挣扎就能碎裂。
但是于忱把最诱人的诱饵放在最远方,一点一点告诉野兽,你只需要乖,要听话,迟早会将那诱饵吞进嘴里。
时至今日,于忱还是未能找到完美脱身的办法。
她最开始将希望寄托于陆芊身上,希望小时候那个听话的陆芊,在长大的过程中,至少能明白,占有欲不等同于爱。
但是她忽略了,唯一能教陆芊学会温柔的,只有自己。
而自己,恰恰在这段岁月里,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她试探性的展露季舒白的存在,只是这番试探,陆芊就好似快要沉不住气了。
还能怎么办呢,如若她坦言,她永远不可能真正迈进陆家,她担忧陆芊连那份温驯,都懒得继续假装,但再进一步,野兽就真的要将自己吞没了。
她进退维谷。
水花渐渐地洇湿她全部的长发。
“好的姐姐,再另外通知我就好。”
一如既往的,陆芊的信息回复很快,声线也依旧轻柔,仿佛是面对最深爱的恋人,万般宠溺的深情语气。
于忱蓦地攥紧了拳。
指尖粗鲁地划过玻璃,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而后是生疼。
“嘶。”
于忱咬了咬唇,把指尖团进掌心里。
“小忱,怎么了吗?”似乎是听浴室的动静,季舒白在门外问道。
“没事呢。”于忱答。转念一想,她又勾起唇,“舒白要进来一起洗吗?”
“唔……不用,我之前洗过了。”在水声弥散间,隔着一扇门,季舒白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模糊,但于忱就是从季舒白的回话里,听出恋人那微末的羞意。
方才心中的愁绪万千,被冬季森林的凉风带走了。
于忱弯了弯眼,她上前一步,直接拉开了门。
“来,舒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