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都是火气,恨不得拿剑一劈了事。
玉竹急火上头,一手拎起了山猫,又徐徐放了下去——毕竟被裹起来的不是什么耐劈砍的便宜物件,而是曾韫的脑袋,纵然她剑术了得,摸黑劈布不伤人的难度也不逊于在棉花上雕花。她强咽下冒到嗓子眼的肝火,脑子里过了一遍师父常念叨的清心经,迫于无奈地继续投入了这项磨人的任务之中,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已经是跪在了曾韫的身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刚才是劳筋骨,这会儿是苦心志,真不知上天到底要降一个怎样的大任到她身上。
就这么苦了一段不可思议地漫长时间后,玉竹终于气喘吁吁地就着这个姿势解开了那恼人的破衣裳。她烫手似的把布条一扔,长出一口气,发自肺腑地叹道:“下回再也不能系这么紧了。”
这无人问津的密道里只有她和曾韫两个人,话说出口可谓掷地有声,岂料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略气力不足的声音接话道:“你还想有下回?”
玉竹被这突兀地一声惊得几乎一屁股坐在了曾韫的腰,弄明白说话的人是曾韫本人后,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曾韫嘶哑着道:“被人滚进来的时候。”
……
玉竹想起刚才被丢在一旁的破布条,咽了口唾液,心虚道:“那什么……这会儿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么?”
曾韫道:“难受。”
玉竹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的伤?还是说阵法对你的伤害还没完全消除?”
“……主要原因应该是你压住了我的伤口。”
玉竹差点没当即呕出一口血来,立马麻溜地从曾韫身上滚了下来,却被他反手一捞,掉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慢着……让我先抱一会儿。”曾韫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见这句话,本还在往外挣扎的玉竹顿时像被人点住了要穴,乖乖地不再动弹。她睁着眼睛望向沉静的黑暗,发觉眼角有些潮湿,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落在了熟悉的肩膀。
玉竹闭上了眼睛,颤声道:“……我也是。”
曾韫环紧了怀里的人,好像长了一双能洞察黑夜的眼睛似的,伸出一只手指替她刮落了泪滴:“哭什么,见不到我有这么难过吗?”
这话触动了一个让人更委屈的开关,玉竹心口的酸味直涌,别过头不答。
曾韫见她不语,声音轻轻的,调笑道:“你把那布料系那么紧,要是再迟一会儿解开,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玉竹硬邦邦道:“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折腾你。”
“折腾。”曾韫轻笑了一下,把她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胸口,意味深长地接着道:“出去以后,我随你折腾。”
玉竹脑袋埋在熟悉的怀里,心里还在因曾韫那句“有这么难过吗”感到又酸又气——自己牵肠挂肚,他却一副对此不知情的云淡风轻——以至于她根本没有细品这话的意思,想也不想便回道:“说了不折腾就不折腾,以后再有事我就把你撂下不管就行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心冷手黑,就算见不到你也不会怎么难过,不是吗?”
“我……”
玉竹气呼呼道:“你,没错,只有你,你会英雄救美,关心我、爱护我;我就是块不识冷暖的臭冰山,心上人死了活了都不在乎。曾韫,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满意。”曾韫纠缠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道:“虽然内容不属实,但听到你叫我‘心上人’,听你亲口说出对我的关心,还是极大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
他继而轻轻地吻了下玉竹的耳垂:“我的姑娘保护了我,她的勇敢和坚强,我都知道。”
玉竹听了第一句“满意”的时候,险些暴跳如雷,再往后听,一肚子的邪火渐渐不知所踪。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容易炸毛的猫,脾气还没发就被人捋了个服服帖帖,想再拾起方才的气焰已经迟了。
她把自己在曾韫的怀抱里埋得更深了些,手指揪紧了他后背:“……哪算得什么保护……不过就是暂时逃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
曾韫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先查探一下这里的情况吧,你跟我讲讲,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玉竹隐去了剑斩凌霄的部分,详细向曾韫说明了凌霄的反常行为和这布阵的机关,然后焦虑问道:“可是这地方这么黑,我们连自己面前的人都看不到,怎么查探情况?”
“我这里有火折子,点上就好。”
玉竹一拍脑袋——刚才只顾想着自己没有点火的装备,居然把曾韫这个百宝囊给忘了。
她欣然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点上火,看看这四周的环境。”
“那你来拿吧。”
“我?”玉竹在无光的黑暗中瞪圆了眼睛,“为什么让我来拿?”
曾韫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受伤了,还被某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