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卖命,终身。”她喉管受损,仅这几个字说得是万分艰难。
燕云歌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好半晌后才问了季幽一句,“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季幽惊讶,想也没想道:“小姐,这太荒谬了!她武功再高强也不值这么多。”
十万两金子,可以买多少杀手死心塌地,何必执着于一个血影。
“如果她能重伤你,她就值十万两。”燕云歌淡道。她何尝不明白血影的要求荒唐,她看重血影除了她武功高强外,也因这个人守的住秘密,她至今没有吐露此次刺杀的元凶是谁,哪怕无尘再封她一个死穴她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生死面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季幽与赵灵她虽然信得过,却不敢赌她们能有一样的忠诚。
季幽神色微变,就连赵灵也是少见的沉默地看着黛青色的地砖,文香适时打了个圆场,讪讪道:“我师傅那个人云游四海,这会不定在哪个销魂窝里买醉,你们便是提着银子也未必能找到人,她性子也怪的很,高兴起来分文不取也是常有的事……你们何必……何必现在就为银子置气……”眼见气氛越来越古怪,她也说不下去了。
季幽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季幽的沉默,让燕云歌心沉了下去,她抿了下唇,忽而一笑道:“我问还有多少银子,并非是要用燕楼的银子。你们忘记那个六博赌坊了?”
季幽抬眼,“小姐是想做局?”
“对。”燕云歌毫不掩饰,“这次会试所有人都买沈沉璧胜出,我偏要将他拉下来,等殿试所有人买我高中时,我便选择落榜,只要赔率够高,仅这两场何愁筹措不出十万两。”
若是顺利,江南收粮的银子都能捞回来。不怪赌博迷人眼,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动心。
虽然还是不快燕云歌为个暗杀自己的人苦心安排,但她已给了台阶,季幽便松口说道:“铺子里近月略有盈余,加上我的一些私房,还能拿出一万两。”
“够了。”燕云歌点头,撩了衣袍起身,语气不容置喙,“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将之前南月先生的屋子收拾出来给血影。”走至血影身边时,她亦诚恳说道,“我说过你为人卖命我理解,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以前的主子是谁我也不问,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忠心追随我,哪怕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血影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动容,她的心冰冷的太久,她吃杀手这碗饭,能给予的便是拳拳忠心,哪怕她已几度易主,但无论对哪任主子,她自问做到问心无愧。
血影颔首,坚定道:“誓死追随。”
有这句话燕云歌便放心了,转头对另外三人道:“后日便是会试,我要准备两天,你们这几日多去几家赌坊转转,不要舍不得银子,我燕云歌别的本事没有,制艺、杂文、时筞,能考倒我的人真不多。”
说完迈步离开,血影没有犹豫地跟上她。
余下三人相互对视,话都说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接受呗。
入了深夜。
燕云歌还在伏案,实在看的累了,她才揉揉眉心,长长地吐了口气。
“怎么了?”看出她眉宇间隐着一丝愁绪,无尘放下经文,柔声问。
燕云歌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无尘。她入世时,身边包袱一个,和尚一位,如今不过两载,就多了季幽赵灵南月,现下又添了文香和血影。身边的人多了,可是敢性命相托的,唯有和尚。
“净心?”她看他的眼神太古怪,无尘莫名不安,来到案前,见她在沈沉璧的卷子上做了很多批注,“担心会试?”
“只是有些乏。”燕云歌将头靠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声音才闷闷道:“无尘,我也害怕的,怕栽在这里。”
无尘正欲抚她的肩膀的手一顿,又轻轻落下,“莫怕,我会陪你。”
他拿起桌上的卷子,她的批注认真到似在著书。
“有把握么?”他将话题引到卷子上。
“这个人很会引经据典,仅这三篇卷子,就涉及四书五经六艺,还有战筞,他的论点果断新颖,见微知著更在我之上。老实说,我没把握。”
沈沉璧言之有物,才华不在她之下,她下午自负的太早,这会心生沉闷之感。
无尘知晓她文采出众,一贯也不谦虚,第一次听她露怯,还觉得新奇。他仔细看了三篇卷子,很快笑道:
“论点虽新颖,却没有格局。”
燕云歌眼睛亮了起来,出彩的文章除了新意,还要有底气,圣贤书中的道理谁都能引用,可是真要落到实处——这需要足够多的阅历。
沈沉璧的那点匠气和悟性,与她丰富的阅历相较——她就是文章做不过他,但是论坑人的心思,这个只知闭门造车的状元之才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燕云歌自信地笑了,起身亲了亲无尘,赔罪般道:“这些天要委屈你孤枕难眠,等我拿下会试定好好陪陪你。”
下一刻,有人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