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快的接过瓶子放到一旁,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捅了什么篓子,“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裳儿……我又没有家族要继承,也不需要传宗接代,有孩子就养着,实在没有咱俩一辈子二人世界也挺好啊!”
“呸,谁要和你二人世界,你自己一个人瞎过吧!”容裳气得不行,半晌才顺过气来。
“凛跃的私生活很混乱,性格有时候也比较偏执,但是他护短,对家人很好,虽然是同母异父,但是他和妈妈之间兄妹感情一直很好,那些年我爹和妈妈一直很忙碌,因为来自父系和木系的血脉冲突,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需要时常以妖力安抚,所以我幼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跟在凛跃身边。”容裳低着头轻声道,“我很喜欢这个舅舅,仰慕且尊敬,一直到我十岁那年。”
“那......那后来......”岑子义不知该怎么问,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数,让曾经的亲人成了如今你死我活、相互恨之入骨的模样。
“我九岁那年,凛跃遇见了一个人,他叫她阿Sa,一个棣属于北欧神族中阿萨神族分支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以称得上是恶贯满盈,做过的恶事数不胜数,我的家族以及交好的家族中,死在这个女人手中的同伴至少有十多人,我父母追杀了她许多年,却被凛跃秘密的救了。”
“凛跃爱上了她,爱得如痴如醉、理智全无,他们秘密交往了两年,谁也不知道阿Sa挑拨了些什么,凛跃和我父母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多,后来我爹发现了阿Sa的存在。
爹将凛跃当做亲兄弟,不希望他为难,也不希望他伤心,所以和阿Sa秘密约定,如果她再也不做一件坏事,我爹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幸好
可惜阿Sa失约了,后来,阿Sa借口回北欧,实际上暗中迂回,意图杀了我爹灭口,但是我爹早做了准备,反而杀死了她,这就是矛盾的开端。”
“妈妈怕他知道后受打击,让我爹隐瞒了这件事。但是同时,妈妈自然也不敢再让我跟在他身边。
事情隐瞒了两个月之后,还是被凛跃得知了,凛跃颓废了很久,醉生梦死,一直到阿Sa死去的百日那天,他约了我爹在陵园见面,说是谈话,却杀了我爹,不放心跟去的外公上前阻止,也死在了他手里。”
“外婆失去了丈夫和女婿,妈妈失去了父亲和丈夫,我失去了父亲和外公,而凛跃却在复仇的快感里洋洋得意。外婆和妈妈一怒之下想要杀了凛跃,却在最后关头发现,凛跃竟然提前在我身上下了同生共死契约。”
“如果杀了凛跃,我也会死。凛跃落泪、忏悔,说自己是一时情绪失控失手,亲生儿子,亲生弟弟,又关系到我的性命,妈妈和外婆放过了凛跃。”
“那之后凛跃仿佛变了一个人,沉稳、温和、自律,妈妈仍旧不放心他和我独处,可是时间久了,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心。大家族出生的孩子,十一岁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懂了,我那时候对他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曾是我最仰慕和亲近的人,另一方面,他杀了我最亲爱的父亲。”
“一直到我十三岁那年,我决定原谅他。我已经失去了父亲和外公,不想在失去剩下的亲人。”容裳靠在副驾驶座的靠椅上,泪水忽然落了下来,“可我没想到......我瞒着妈妈去找他,希望以后舅舅还是舅舅,但是他将我打晕带走.....醒来的时候……”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容裳不愿意细说,尤其是在岑子义面前,这于她而言是最惨痛,最耻辱的经历。
岑子义默默的将车停在路边,俯身将容裳搂住:“裳儿,伤心的事情,就别提了,都过去了。”
容裳抓着岑子义的衣服,片刻之间便泣不成声:“幸好,外婆和妈妈及时赶到救回了我......可是为了救我,外婆受了伤,妈妈......妈妈也死在了他手里......我的父母,我的外公,都死在他手里......我恨他,恨不得噬其血肉......”
“裳儿,别说了。”岑子义低声道。他实在不想她继续去回忆这样惨痛的经历,看她痛苦,他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在了一起。
“我想说,想一次说个痛快。”容裳抹干净眼泪,咬牙道,“我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外婆不愿意在失去最后的亲人,所以外婆将凛跃封印起来,将我送回了家族,交给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这一支的血脉只剩下哥哥和我,父亲和母亲又都不在了,以前的芥蒂也没办法清算,家族对我很好,解决了我身上血脉冲突的问题,又帮我解决与凛跃之间同生共死契约的问题。”
“这解决的办法,便是那个园子里的植物?”岑子义问道。
“是如此,但没有如此简单。同生共死契约是最复杂的上古契约之一,不可逆转,无法解除。家族最后找到的办法是,将契约所在完全驱逐到我一半的骨血与生命之中,而我的另一半骨血与生命,则用秘术融入了那个园子里的植物之中。”容裳说道,“那些并不是寻常的植物,而是早有灵性的灵植,通过秘术和多年的孕养,它们受我所控,却又与同生共死契约完全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