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民國番外一)先生學生。</h1>
“曉得麼?祝家祝二,要收個先生。”
書院裡無幾人,不休惱的校長,喋喋不休。上海的風雲尚且淡,一旁女人的衣太過古典,一隻闊首挺立的高貴白鶴繡上,太出塵。她低聲講:“祝二?”
女人的嗓極其低柔,吐音卻大方從容。
“便是祝棠紅。”先前講過話的人附身過去了,也壓低了嗓,顧忌誰似,把茶壺掀起,餘的涼茶倒出,放茶杯中闔唇邊:“瞎子祝二,開郁花園的那家。姑娘還小呢,今十有六。”
“她家不是有一祝大?她不要書?”
且清冷的女人幫沏茶,將一捧細香的好茶擱壺中,又倒新水,把飄出的蒸氣都以蓋拍回去。
“祝大早早就嫁了,不曉得祝二是甚麼時辰,不過約莫也在籌備罷,都要先生。”
“銀元備全?”
“郁花園從不缺那些,不過只是祝家名聲……你曉得,家裡頭開戲院,女人穿旗袍,不檢點,不都勾人的妖精?能有甚麼好名聲?此番,我是來奉勸你,莫去做她先生,這些風塵人本就難教,腦子愚笨得很,現下好了,名聲卻又不好,實在不值當。”
飲過茶,抓耳撓腮急了大半晌,男人便急得走了。
郁花園那方不好應付,要找先生,方圓幾里最符合祝棠紅的便是這一稱是湛然的先生。
她姓甚?誰也不曉得。只曉得她名誰,湛然。
這是書院裡唯一的女先生,學識尚且廣,審美獨到,但凡有些貴家小姐要學些書,便都會找她來教。
翌日,一著淡雅雲鶴的女人來造訪,提著些書書本本,郁花園內的都要躲開了,祗尋祝二的貼身奴僕春情來處理這事。
“湛然……先生麼?祝小姐尚在睡呢,請先來簽這份合同,這是我們花園擬定,有甚麼不滿,我們家老爺會吩咐人來改。”
女人接過合同,大體條約她看過,唯一有些不同便是其他學生不會約束她去體罰學生,而這一郁花園卻不准先生體罰學生。
不過無差。
浩浩湯湯只湛然二字,筆如劍般落鞘,簽過字後,女人修長的指便將銀元拿過去斂眉數。
“足夠了。”
女人淡聲道,隨即詢問:“何時來授課?”
“先生切莫心急,待我們小姐起來,她會起來,她已等你許久。?”
待到祝二起來,日頭高掛,先生打室內抱書許久,內裡的偏房才傳出幾聲細微的柔潤聲響。
“阿情,先生來否?”
祝二小姐有一把好柔情的好嗓音,清澈又柔軟,是男人見過就會喜的類型。
“先生已來了,小姐。”
見內裡人起來,春情便好含蓄地迎先生進門,她步子走快,比之湛然先一步到門前,便拉開那扇單獨的門。
門內是一簡潔的房,桌桌角角都有體貼包好,內裡的人正探頭,髮絲也尚未整理,不過凌亂卻漂亮。
“迎進來了罷?”
此回是女人開口:“迎進來了。”
她的眸光落過去,目視那家祝二,墨眼好生清寡,唇中卻念:“先退下罷,我同她單獨相處。”
春情暫且退下,臨走前,她把住門框輕語,講:“湛然先生,切莫體罰我家小姐,她體虛,不抗打的。”
郁花園內,這書院內先生嚴厲早已出了名,也不怪乎這奴僕會覺著她打人。
湛然僅淡道:“退下罷。”
一時那地又起聲響,女人這才又將眸光落過去。
原是那姑娘悄悄將床幔細微拉上了。
“還未更衣?速更。”
房內不大,幾兩桌佈過去,做成一個扶梯連到床幔。
淡色的床幔內裡,是個頂好看的姑娘。她長相分外柔美,一雙淺灰的眸也好生異域風情。
“先生,將春情召來……”
她是個盲的,眼應也是因盲而變淺的罷,如今開著卻也靈動得叫人如此喜愛。
一旁,先生現下便開始授課了,便將書本擱下,冷聲道:“無奴僕你便更不了衣麼?”
一切禮節自教課時無法展現,書院內先生好生兇,祝棠紅是曉得。卻未曉得是這般兇。
一時,她便只好摸著床幔旁的扶手,將將下了地。
下過了地,卻又找不見拖鞋,學生的眼四處無助地轉,便只得赤著一雙漂亮的足,去抹黑,抬著手尋衣櫃。
“先生,將衣替我拿出罷?好麼?我實在摸不出布料。”
至了衣櫃,姑娘的手把櫃門打開,內裡各類衣裳便都展露。
“先生?”
名為湛然的先生且立,並不動。也未答話。
祝棠紅便只得將手移過去,分寸地去摸布料。可卻都一樣的,她便只得將首擱去衣櫃之中蹭,嗅期間的氣味。
她尋不到衣物。
最終只是草草地拾了件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