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番外完）你眼也紅透。

    “你與我這，還有約……”

    “回去。”女人一字一頓，重音點許多。

    校長終回去了，便僅餘這先生一人。她抬首，天已陰了，前面樹下，坐著不正是祝棠紅麼？

    她去赴約，風塵僕僕的，墨髮已凌亂，便叫它散著。

    女人祗貼近這一將將成年的姑娘，坐她身側。

    “棠紅。”

    祝棠紅這就要嫁人了，她時間不長，便祗同湛然接過吻。她抬過首，便將那柔美的面都展露，同先生接吻。

    軟的舌探過去，入另一女人的口腔。

    好生纏綿。

    春情來了，來了便要帶走她家的小姐。此時她歉意地躬身，講：“我要帶我家小姐去赴約了……湛然先生。”

    湛然微微頷首。

    祝棠紅聽她未回應，以為她未聽見，便又溫言地重複：“我要去赴周少爺的約了。?”

    湛然講：“棠紅。”

    祝棠紅僅回過頭來，女人則講：“切記，我姓周。”

    先生走了，走入何方了？走進世界煙雲裡，便似是一隻鶴，已淡雅地西歸了。

    這是春情慣常講的話。

    事實卻是她遭人壓起了。周海末聽傳聞，派人將她囚，以防她再對祝棠紅起些甚麼念想。

    自暗室，周海末僅低低地笑。他講：“阿姐，你就乖些待在這罷！等祝棠紅將死時……我定會放你出來！”

    湛然往日並不生氣，如今卻氣得渾身發了抖，她顫著唇，每一字都吐得分外清晰。

    “周海末，是我周若寒待你不佳？管理權在你，就連是我冠周姓，你也剝奪。現下，就連是自由，你也囚住了麼！”

    後而出去，她曾翻過許多信，都寄在書院裡，是無人拆封的。

    一看，盡都是那癡情兒。

    “——致先生。

    還有記著我麼？我去不了書院，近日聽你  同書院解約，已不幹了。為何不來尋我？

    ——祝棠紅。”

    “——致先生。

    先生，你總該回我一封，僅一封信罷？棠紅等你許久……已從青春少女變更成一少婦了，你曉得  我們在何處聚。還是那一顆樹下，我等你許久。

    緣何，先生你  不來尋我？

    ——祝棠紅。”

    “——致先生。

    先生，近日棠紅  病重了。恐活不了多久，你為何  不肯見我？

    ——祝棠紅。”

    “——致先生。

    先生，你祗同我貪那一晌麼？  分明  我安排恰當，你也應過。

    ……樹下面，我吩咐人莫砍。你不叫我，見一見你真容麼？周先生。

    ——祝棠紅。”

    “——致先生。

    ……我可真傻，竟然也信你麼？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可你曉得麼？我一直  都在等你這騙子。

    先生，我的字，分明已寫這般好，你說過，寫好有賞。

    甚麼時候  賞給我？

    ——祝棠紅。”

    “——致先生。

    先生，你不來與我  最後一面麼？

    ——祝棠紅。”

    字跡好歪扭，這也能算是  寫好？

    “——致湛然。

    小姐病危了，又懷胎，恐無法活過近日。速來。

    ——春情。”

    分明，這才是寫好。為何自心中，仍覺她好？

    先生從未來，那次風塵僕僕  許是最後一面了。

    她走那般久，久到祝棠紅再記不起她聲音，久到昏天暗地，四周人披起好嚴肅的袍，對祝二送歸。

    祝棠紅死時，是在夜裡。四周掛上了許多燈籠，許多人為她送行，春情為祝棠紅緩聲地形容。

    “小姐……燈籠可亮了，好多人都穿特別好看的袍子……小姐，你一定得活著。”

    她讀書少，形容不出好的，可祝棠紅卻仍是聽著，聽著。聽入了神，仿若先生便自身旁一般。

    她唸，先生。

    又極其小聲地唸，湛然。

    送行的人那般多，怎麼遲遲未有她最在意的，先生？

    忽而，人群攢動，幾人互相?擠起來。有人喜出望外地叫：“周小姐！”

    那人就著夜色而來，身上似乎披著無窮盡的風塵。

    周小姐並未應聲，只是佇立著，淚一滴滴地落下來。

    似是串聯好的珠子，由她如白玉的臉上落。她一生除卻出生時哭，餘下，便僅哭這一次。

    女人蹲下身來，?以掌心掌住那傾城的面。在這夜色裡，她肩聳起，淚也一分一吋地順她指縫流去。

    祝棠紅聞聲，竟將眼抬起來了，一瞬，她似乎能見著那人為誰。便嘶聲拉扯著道：“先生！”

    “先生，你見我、你見我一眼！”

    “?先生，你碰學生……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