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去给你做?”
华诤摇摇头。
岑兰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后脑勺:
“听你爸爸说,你今晚没吃饭?这可不行,你马上也要成家立业了。以后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由着性子来。”
华诤正愁没话缝接茬呢。忙接道:
“妈,我不想结。澄莹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不好说什么。她生了,我养!我不读研了。我立刻就去医院工作、赚钱。我做的事,我承担。反正我也要毕业了。早晚是要工作的。何况···”
“何况奶奶还转了江北的股份给你?”
这事,宋云贞曾神神秘秘地跟华诤说“谁也别告诉。你妈也不行。”没想到——
“你知道?”
岑兰笑道:
“你说呢?分院的股东变了我都不知道?你妈不至于!
唉,妈就是怕你乱花钱,才管得你紧。既然奶奶转了给你——转了就转了吧。你也长大了。身边有点钱傍身,妈不反对。江北院,你奶奶的股份也不多,妈还怕不够你花呢。
江北的股份,我和你爸名下的,干脆全转给你。其他院,也趁这几天,转一些账给你花。只是不能乱花。‘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华诤接过话来:
“‘一丝一缕,恒念物力唯艰’。以前爷爷经常说,我知道了。我知道的了。”
岑兰道:
“难为你记得!还有,转账、转股份、房产···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那个小梁知道。”
付一默说过”房子、钱、珠宝、股份···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能跟任何人说。是‘任何人’!听到了没有?在别人面前只能装穷。”
母亲说的话,几乎和付一默给他的叮嘱同出一辙,华诤光想着,眼泪就涌上来了:
“我晓得了。默儿她——我晓得了。”
岑兰点头道:
“不怕提前跟你透个信:今天奶奶还叫律师来,问过,唉,问过一些事···”
岑兰说到这,又自己打住了。人还健在,就跟儿子说遗产的事。不吉利,也不恭敬。
见儿子还一脸天真:
“找律师来问什么?”
岑兰不接他,想起谈话的目的,道:
“你别管了。总之,你和小梁的事,赶紧办了。了却奶奶的心事。”
华诤也觉这事在母亲面前难以启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说了:
“澄莹···我根本一点也不爱她。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想到要和她结婚,我,我心里,有点恐惧。妈,你们别逼我行吗?”
岑兰站起来,锁上门,转头重新坐下,正色对华诤道:
“儿子,妈再问你一句:小梁怀的那孩子,是不是你的?是你的孩子吗?”
华诤低下头,哼哼道:
“是,是我的。您以后别再问了呀。”
“这就行了。她总不成是拿刀逼着你: ,或是给你下药还是下酒了?你别蒙妈,这种事,男孩子不愿意,女孩子是成不了事的。”
说到”“下药”,华诤才慢慢回忆起来:那天他好像确实吃了过多的退烧药,头脑很糊涂。可这种私房秘事,在同学面前无所谓。但在母亲面前,终究是羞惭的。
“我,我——”
华诤自己授人以柄,此时并找不到话来辩解。
就现在的世道,要说上一次床就结婚,那也太不讲道理了。何况,儿子正值失恋、慈爱的祖母又身染沉疴···人,最脆弱不过如此。男孩子嘛,只要活色生香、孤男寡女,一时把持不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否则,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多冤假错案风流孽债?
就岑兰观察中的梁澄莹,要利用时机怀上诞诞的孩子——她,一定有这个手腕!
拿这些大题目来压儿子、给他扣高帽、做道德绑架,岑兰于心不忍,但现在绝不是心软的时候。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和付一默断清楚。
岑兰深知在儿子心里:娶梁澄莹事小,断付一默事大!
不把那个小付的念想给他断干净,以后,哪个女孩子也进不了华家门!梁澄莹这个闺女,连岑兰都对她心有感激:干得漂亮!是个服人荐抬的坏丫头!对她,岑兰别的没有,“东风”管够。
因为她给岑兰了机会、给了华家机会、给了华氏机会——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再不会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运气了。
至于儿子口口声声的什么“情情爱爱”,岑兰嗤之以鼻。儿子现在还太年轻了,等他工作了,让他见见人情冷暖、金钱万岁,他就知道,什么“爱情”、什么“矢志不渝”···那都是那些编故事的人,别有用心的营销法则——岑兰即使这样想,也不会痴心到要现在给儿子讲成人世界的规律。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他还年轻、他还相信爱情···说了他也听不进去。暂时不触他的逆鳞为妙。假以时日,他慢慢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