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主人提着丝线另一端慢慢把它放下去。
最终一把扑进摆好了糕点的盘子里,那喜悦在巫锦眼里看起来,压根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她无奈地吐出口气,扭头去看阎绮陌,却见她正笑得开心。“你笑什么?”巫锦咂咂嘴纳闷道,“小餮也太贪吃了……难道这就是天山蛊虫的特性?”唔,可是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么?我倒觉得挺好。”
“哪好了?”
“很可爱……”阎绮陌顿了顿,笑笑,“随主人。”
巫锦侧身一仰,脑袋躺在了她腿上,支起一只小手正好摸到阎绮陌鼻梁,澄澈的眸子好奇望着她,自顾自地嘀咕道:“……难道这就是娘亲说的花言巧语么?”
阎绮陌一愣:“什么?”
巫锦便头头有道地叙来:“娘亲和我说,要是有人总时常寻法子夸我,说一些动听的赞扬,那一定是对我起了坏心思、嘴里弄虚作假来骗我的。”
那是夫人在见到阎绮陌时,特地拉女儿到私下里旁敲侧击嘱咐过的。就怕女儿心思纯良、不谙世事,被这只狐媚子拐了骗了去。
阎绮陌虽不知这话的缘由,但仍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没有。”她攥住巫锦那只抬起来的小手,握在手心,摇摇头又道:“没有骗你。”
这是哪里来的歪门邪说?
巫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半晌突然笑起来,坐起身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没有骗我了!哪有你这么紧张的骗子,娘亲说骗子唬人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又流畅又自然。”
紧张么?阎绮陌怔了片刻,神使鬼差地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似乎摸几下就能确认自己方才是否真的紧张。
薄薄的日光逐渐洒满屋顶,远处有凌空的鸡鸣啼晓,巫锦伸了个懒腰,突然手上的天蚕丝一阵晃动。
恐怕是小餮正在下面缠着丝线打滚。这么快就吃完了?她挪挪身子,凑到瓦缝边去看,旋即惊呼出声。
“阎绮陌!”巫锦急急忙忙把她拉过来,房顶下的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衣饰妆容一成不变,正是山寨中被称作“老大”的那个女人。
此刻正安静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生死不明。
小餮在盘子里跳了两跳,急匆匆唤着主人。
两人对视一眼,从窗口破开窗牖,一跃进屋。
屋子里并无别人,看来这是“老大”专属的卧房。早该想到的,枣泥糕这种细腻的点心,恐怕除了用来讨好老大,寻常粗犷的汉子也不爱多碰。
沈碧落仰面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巫锦过去将她扶起,正欲搭脉,碰及她左手时却冷不防将手一抽,下意识缩了回来。
阎绮陌见状搭手,一边扶住沈碧落的背,一边捞起她的衣袖。
霎时一片从指尖蔓延至半边手臂的乌紫曝露眼前,整只左手上的肌肤无一完好,看不出本来颜色,严重的冻伤痕迹覆盖在上面。巫锦双目圆睁,惊疑不定。难怪方才碰到这个女人的左手时,她险些以为自己摸到了一块冷气渗人的寒冰。
沈碧落右臂安然无虞,而左手却成了寒气入侵之地,自整片手掌,至手臂,甚至侵袭到了心脉,这才使她倒地不醒,意识脱离。
这个人,还不能死。巫锦抿了抿唇,“先救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哇,今天更少了,精神不太好,写太慢了……今天莫名其妙的就很虚,感觉身体被掏空,超级莫名其妙,一点力气都没有……QAQ我昨晚没做什么啊,真的。
第45章 撑
掌心搭上她的后背, 源源不断的内力从中流泻而出, 彷如一股温和暖热的泉水注入沈碧落四肢八脉,渐渐融化其中凝固的寒气。
阎绮陌将她扶到榻上, 巫锦顺势把她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还沾着一身棕色枣泥糕碎沫的小餮嘿咻跑过来,跳到沈碧落手上。
天山雪池里蕴养的蛊虫,是不惧寒的,小餮贴在沈碧落手臂上,胖乎乎的一身肉与她乌紫冰浸的手臂肌肤相贴,似乎也因此给她带去了不少温度。
小餮看看主人,黑漆的虫眼懵懂地眨两下,巫锦会意点点头,轻轻替它拍掉身上那些糕点碎沫:“把她救醒吧。”
于是小餮头一埋, 张嘴贴到沈碧落腕臂肌肤,一呼一吸间用力吮吸, 渐渐把她体内郁结的寒气抽丝剥茧般吸出来。
阎绮陌随手拿了根椅凳坐在上面, 巫锦则坐在她的腿上, 靠着这个香香软软的“椅背”,不时捻起一节她飘散肩旁的发丝搅在手指上玩弄。
搅和成一团, 又耸耸鼻子凑上去嗅嗅, 自顾自地玩得开心。
阎绮陌爱怜地抚着她的乌发,忽然榻上的白团子翻身一滚,直溜溜仰头瘫到了床上,圆球一样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伴随着“嗝——”“嗝——”的声音。
原来这虫子也有吃撑的时候,巫锦不禁捂嘴偷笑起来,望着浑身肉肉都跟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