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在个身量不到自个儿肩膀的小姑娘面前吃亏丢脸,可兰恬这人,本身便不能算是个中规中矩的,此时新学了些伎俩,没经过旁人纠正,用起来尚有错漏,却正好能对付杨聂这种没与人动过几次手的。
原本大抵能算上旗鼓相当,奈何经验不足,一下子乱了阵脚,等着的便只有败绩了。
周围一圈人,原本还想着看个热闹,哪承想这热闹越看越乏味,倒叫人巴不得推开杨聂自己顶上去,试一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东西都敢学的小姑娘。
杨聂败绩是情理之中,此刻他脸色是确实不好看,大抵也是被刺激到了,全然不顾之前的矜持,看着兰恬道:“下一次,我不会输。”
兰恬早对他没了兴趣,“哦”得敷衍至极,可杨聂家里也没教过他死缠烂打,故而哪怕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此刻也只是憋着,愿赌服输。倒是他刚下去,便又有人上来了,直接便挡了兰恬下去的路。
兰恬一愣,下意识只当对方是来约战的,挑了挑眉,却听对方道:“兰姑娘少而有义,其心赤诚叫吾等羞愧,只是有些事终究不是正道,还请兰姑娘慎重对待。”
兰恬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对方倒是好耐心,看她不解,还给她解释:“固然兰姑娘更愿意相信自身所见,只是江湖之大,人心之杂,有些东西确实不能不避嫌的。”
这会儿兰恬转过弯来了,能叫人劝她避嫌的,可不就是江珮儿么。
这对于兰恬而言,就实在是算不得中听了。若非对方的态度找不出差错来,兰恬这一刀怕是该怼到对方脸上去。
只是态度好虽能有些优待,却不代表便能心口胡说,兰恬看了对方一眼,态度是不是轻慢的:“公子也说了,我更愿相信亲眼所见,况且都是人眼,谁就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对的呢?”
多数人未必是对的,少数人也未必是对的,其实就对错这件事而言,大多数时候本身便没有过于分明的界限。
都不曾伤天害理,若只因理念不和便判定一方是错,也未免太轻率了些。
对方倒也不恼,只笑道:“姑娘说得在理。”
他好耐心,兰恬却未必愿意与他扯掰,见他就这么站着,周围一溜儿围观群众,兰恬也有几分烦躁,便道:“公子倒是好生奇怪,若不打算动手,为何非要阻了我去吃饭的路。”
对方纹丝不动:“自然是要打的。”
“无名游子请战兰玉胭兰姑娘。”
兰恬一脸茫然,直直看向了兰玉胭,兰玉胭原本还在琢磨这位无名游子是什么来历,猝不及防被点了名,反应并不比兰恬好,也是下意识看过去,直接望了个对脸,都不晓得眼前这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甚至有一刻,兰恬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记错名字了,结果自然不是--原本对方便是在看着兰玉胭。
结果这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对方继续道:“不如我们赌个彩头?”
小角落里观察的齐飞目瞪口呆,看了一眼身边泰然自若的齐朝歌:“这人有点像你啊!”
齐朝歌看了一眼齐飞,怜爱地给他添了杯水:“怎么才走几日眼神就差成这样了?我一会儿叫卫徵遣人南下给你送点儿决明。”
齐飞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就小时候,齐朝歌身体不好,许多点心都不能多吃。那会儿齐朝歌不晓得是多少次用一模一样的语调诓得他心甘情愿将点心让给了齐昕闹得齐昕牙疼了许久,又挨了骂,再不肯与他们一起玩闹。
到后来,齐朝歌诓不了齐飞了,齐飞也利落地成长为了京中小霸王,将人卖了对方还给他数钱。
至于那位来历不明的无名游子提出的条件,则是叫兰恬当场炸了。
她看着对方,一脸听错了的模样:“你说啥?”
对方脸色不变分毫:“我想堵兰姑娘的弓。”
一众哗然,齐齐看向了兰玉胭背上的包裹。
原本这位无名人士说读个彩头的时候,周遭的人还是颇为兴奋的,都以为是要以身相许造就一段江湖之上酣畅淋漓的爱情绝唱,结果这一出口,竟然是为了一把弓。
有昨日围观的想起了那支扎在地上的箭,不由好奇这是怎样一把弓,才能叫人大费周章来要过去。唯独作为知情人的兰恬和兰玉胭生了一腔疑惑。
只是兰玉胭还没应下来,兰恬便不可能叫自家人输了阵,或惹了红眼,故而一笑:“我倒是不晓得我家表叔街边买回来差些蒙尘的一把弓,倒好似有什么大来头。”
那位无名人士缺是笑了:“也没什么大来头,只是制作这把弓的人与我而言意义非凡,我不忍叫其流落。”
“那可不巧。”
兰恬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兰玉胭开了口。
兰玉胭将背上包裹取了下来,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了里头做工也算精良,但实在没什么特色的长弓:“我也很喜欢这把弓。”
对方面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自如:“既然如此……小生还是想求姑娘割爱,公平比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