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应付完江珮儿还得应付一个想将兰玉胭抢回去,哦不,救回去当压寨夫人的土匪?
一向脑回路清奇不在乎八卦的兰恬终于跟远在兰家的兰双双的想法相近了一会。
若当真是这样,其实也挺困扰的。这归雁寨寨主,年纪怕是不小了吧?
估摸着都够得上当兰玉胭的爹了……
这头兰恬兀自偏题偏得远,那头归雁寨主手却是轻轻一动,江秋兰猛然瞪大了眼,当机立断松了手,却还是难免叫内劲波及。归雁寨主也不稀罕她这把剑,一扬手给甩了回去。
江秋兰接了,恨恨地瞪着他,却没再轻举妄动。
归雁寨主的视线在几个人身上逡巡过一回,在已许久没得到注意的无名游子身上停了片刻,仍是落回到了江秋兰身上:“兰家女,凌云弟子,这不管是哪一个,可都不是你能动得的。”
“江姑娘,好自为之。”
江秋兰的脸色随着这声“江姑娘”又变了两回,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茫然还是什么。
最终,她咬了咬牙,足上使力的同时一扭身,分明是要跑。
归雁寨主不为所动,只眼睁睁放任江秋兰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
原本噤若寒蝉的围观群众这会儿终于是七嘴八舌地炸开了,有胆大的高声质问:“寨主为何就这么放这魔女跑了?”
附和者甚众,都觉得归雁寨主不该如此放虎归山。
归雁寨主往那最初说话的人的方向一看,霎时间又是极静,只听归雁寨主道:“我却没发觉原来这一处还有这么多人。”
质问的人顿时闹了个红了脸,梗着脖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忽听一声厉喝:“胡闹。”
有些人一听这声音,顿时蔫了。方才质问的弟子讪讪地看着走来的老者,一声“师祖”在经过百转千回之后终于喊了出来。
老者眉毛高高扬着,大抵是被这不肖弟子气得不轻,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你师父教你十几年,就教会了你出来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回去跪山门!”
一溜儿弟子麻利滚了,完全不敢触怒这位祖宗。老人转过来又表示是自个儿管教不力,向归雁寨主赔罪,归雁寨主自然是道不敢,并与来人客套过几句。
周遭围观者见了有德高望重的人来,自然也怕自家长辈知晓,一个两个趁着火一个两个趁着火还没烧到自己身上,都悄悄退了。
剩下的便是无所畏惧的齐昕与他的人,孤零零站在那儿好不显眼。
到没人注意他,连带他自己也是看着那位被归雁寨主到破了身份的无名游子皱起了眉。
另一边兰玉胭同样注视着那位被归雁寨主点名了身份的无名游子,之后想起了些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她想起来的,那个被打折手脚剜去眼睛的人倒也不是哪个门派门主的亲儿子,而是养子兼嫡亲弟子,那位正是凌云阁阁主,凌云阁也不算是门派,说起来,更像个组织。
凌云门少门主,尚听雪。
兰玉胭看着他,却见尚听雪仿佛魔怔了一般,双目放空站着,忽而眸光一闪,呢喃道:“凌云阁,是了,我是凌云阁的人。”
仿佛醍醐灌顶,清醒之后的尚听雪看向兰玉胭,或是说兰玉胭背上的弓。片刻之后,他眸子一弯:“在下离家已久,家妹怕是要忧心了,今日便先告辞,改日若有机会,再找兰姑娘讨教。”
说完也没打算等兰玉胭反应,就这么转身下场了,留下兰玉胭与兰恬面面相觑,而后又不约而同看向归雁寨主。
归雁寨主也没打算久留,转身便要走,兰玉胭鬼使神差道:“公子等一下!”
全然是冲动而为,连她自己也不晓得一开始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归雁寨主闻言果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兰玉胭,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小姑娘当真想跟我回……”
正说着却戛然而止,又转过了头,闷不做声继续走自己的路,兰玉胭茫然中终于想起了自己可以做什么,于是两辈子里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扬声说话:“多谢公子搭救!”
归雁寨主却再不理她了,径直离开。
兰玉胭回头看了一眼兰恬,兰恬还沉浸在某种不大了得的想法中,骤然叫兰玉胭一看,也有点儿搞不大清楚状况,隔了会儿才道:“他就这么走啦?”
兰玉胭并不知晓兰恬是怎么想的,只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兰恬恍然,看见了兰玉胭愈发苍白的脸色,终于想起来了更要紧的事:“是了,还得回去给你疗伤。”
兰玉胭没再说话,方才喊归雁寨主的那一声也不晓得牵动了哪儿,这会儿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她往兰恬那边踏出了一步,却是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后叫同一时刻飞身上前的兰恬扶住方才站定。人是在兰恬跟前出的事,兰恬又一向以保护族人为己任,此刻担忧之余更有愧疚,蹙眉道:“莫急,当心你的伤。”
兰玉胭摇了摇头:“无妨。”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