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皇子后妃,皇亲国戚,竟然不恪守国法,为百姓作则!即刻便命宗正幽禁韦妃及三皇子李衍,又命刑部并大理寺抄检梁府。没想到,这一查还查出更大的事来,梁家竟然私藏甲胄,暗通西辽!书信之上,已代三皇子李衍与西辽太子约为兄弟,他日“互行方便”。
梁家犯下滔天谋逆大罪,已然不可辩白。朝廷当即有命,将京城的梁氏族人数百口悉数处斩。梁妃及三皇子李衍皆贬为庶人,囚于宗正寺。
变故来得如此迅速猛烈,一切放佛被计划好一样。梁家猝不及防,空有数十年根基,竟毫无招架之力。待远在梁州的兵马听闻主家噩耗,虽有些蠢蠢欲动,然而京城的布防早已提前做好,精兵良将,拱卫京师。梁州兵马虽能一战,但并无多少胜算,加之此刻群龙无首,朝廷又以怀柔之策,扶植梁家旧部上位。于是有惊无险,一场干戈就此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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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云宫中。
沉香炉袅袅吐着轻烟,丝丝复缕缕,一如此刻正为张孟棋请脉的沈青陌,从容闲适得很。
而倾身半卧在榻上的张孟棋便没这样的好心情,她眉头蹙起,贝齿咬住朱唇,几次欲开口向沈青陌质问,然而还是强迫自己忍住这一腔的怒火与委屈。
“娘娘安心,不过是受了些寒,肺气郁结。若是信得过民女,民女便开几服药,娘娘隔日煎服,好生修养,半月便可康健。”沈青陌把完脉,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纸笔,并不理会张孟棋的欲言又止。
张孟棋见她写完药方便收拾药箱,竟是立刻就要告退出宫的意思,不由气得冷笑出声。
“你们都先退下,本宫有些私事要讨教沈大夫。”她下令道。
一旁侍候的两个宫女和太监立刻领命,恭敬行礼后,便小心退下,还不忘关上了殿门。
“不知娘娘有何事要询问民女?”沈青陌语气很是平静。
“沈青陌!”张孟棋咬牙恨恨道。
沈青陌挑挑眉:“娘娘还是有话直说,否则民女也无能为力。”
“你装什么蒜!”张孟棋一时激愤,“你难道不知道梁家已经树倒猢狲散,梁妃和三皇子现下被关在宗正寺拷问。若是她们供出我来,我还能活到几时?”
沈青陌笑了笑,虽然不耐,还是安抚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梁妃和三皇子若想保住自己的脑袋,便不会说出你是她们的人。毕竟此时是皇帝发难,拿他们开刀,自己的女人儿子,总会心存恻隐。梁妃还没傻到主动供出你,平白让自己多一条罪名。”
“呵,听听,听听!”张孟棋冷笑一声,沈青陌的话虽然让她心下稍安,但也十分不满,“我是梁妃的人?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我劝你不要忘了,我可不是什么梁妃的人,我是你的人!你该不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你可以脱得了干系吧?你让我挑拨李月容和圣上的关系,你还让我在圣上......”
沈青陌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逐渐危险的眼神吓得张孟棋无法再将后面的话说出。
“所以,为了彼此都好,娘娘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如此冷漠的语气,何时二人的关系已经变成这般?或许从她答应对方进宫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处境。张孟棋意识到这一点时,放佛被人抽干了力气,只有心脏还在不知疲倦地抽痛。
她想振作气势,却没想勉强挤出一个不在乎的笑容后,一行泪水已不合时宜地涌出。
或许是这行眼泪勾起了沈青陌的某种回忆,某种情感,于是她的语气和缓了许多:“孟棋,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李济这只老狐狸还有这一手。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你放心,梁妃怎样都和你没关系。就算她失了智,在李济面前告发你,你也大可撇得一干二净。毕竟你并未做什么,不过是借梁家之手伪装身份进宫而已。”说着,沈青陌压低声音:“梁家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关系,你只管做你的贵妃......”
\\\"做我的贵妃?\\\"张梦琪精致秀美的脸上已是泪痕道道,她摇头苦涩道:“不是我的贵妃......想让我留在宫中做贵妃的是你。你说你恨李月容,你恨萧雪琼,只要我听你的话......现在萧雪琼已死,李月容已经和李济决断,你却让我继续在宫中做贵妃......”
沈青陌看着哀伤溢满这张和李月容相似的脸庞,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忍与怜爱。然而李月容是断然不会有这样脆弱无能的表情的,沈青陌对自己说,于是她让自己忽视了心底这份异样。
“是不是,你曾经对我的种种,不过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傀儡?”张孟棋到底不甘心,她不死心地问道。
沈青陌与她静静对视,半响才说:“你和她有些像,我救你,是出自真心。”
张孟棋只能捂住嘴,让自己不要抽噎出太大的声音:\\\"我早该知道,我一直、一直、知道。可我还是要骗自己,我对自己说,你为了救我废了那么大的功夫,你对我这样好,也许,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