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理理衣袖,却是依旧的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实不相瞒,容某此番叨扰,不仅仅是为了上次无意冒犯令妹之事前来致歉,虽知此时不便对阁下提此要求,但是我实在是……”
“沈锦年,你夫人说……”一只胳膊还吊在胸前的沈余年欢快地蹦哒进来,脸上愉悦的神情,在看到容昭后逐渐凝住。
……屋里怎么有客人在!沈余年及时收住话,转而变得端庄起来。
她端正地同坐在客位上的容昭施礼,语气却是随意:“容……家主,你怎么会来我家?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余年,不得无礼!”沈去疾先一步开口,替容昭掩去了尴尬:“你这又是刚从哪里疯跑回来的?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沈余年仿佛习惯了沈去疾这种不甚严厉的呵斥,或者说她是根本不怕哥哥沈去疾。
她来到沈去疾身边,随手捏了个小红果子丢进嘴里:“你才疯疯颠颠没规没矩呢,我刚从主院过来,我嫂子也在,她让我过来告诉你,董大夫给娘医头疼的新方子顶管用的——容……容家主,你是来找我的吧?”
沈去疾手一抖,差点没将手里的茶杯摔出去,她这个妹妹啊!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沈余年,容家主是有生意上的是同我商量,”沈去疾放下茶杯,墨眸若有所思地半眯起来:“你莫要在这里胡闹。”
“谁跟你胡闹了啊!”沈余年睨一眼沈去疾,偏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容昭:“那容家主你先忙,等一会儿忙完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还要请你去怀璧楼尝尝我家的老窖酒呢!”
说完,不等沈去疾再发表什么意见,沈余年就同她和容昭施了礼,温婉大方地退出了前厅。
只是沈余年离开前,在容昭看不见的地方,习惯性地用口语送了沈去疾三个字——“缺心眼”。
沈去疾:“……”妹妹你才是那个最缺心眼儿的人好吗!
“令妹纯善活泼,与沈老板,亦是兄妹情深啊。”容昭冷不丁地感叹。
沈去疾敛起眸子里的思绪,并不轻易地接容昭的话:“容家主谬赞了,只是方才您说此番前来并非单为一事,不知容家主还有何指教?沈某洗耳恭听。”
容昭敛衽垂眸:“指教不敢当,实是容某有求于沈大少爷。”
容昭曾和沈去疾打过交道,深知沈去疾这男人太过内敛太过聪明,与其在他面前玩弄计谋耍小聪明,且不知被他何时就看破了,还不言不语地看着她耍心眼,把她当猴耍,倒不如一开始就光明磊落地坦白来意。
果然,沈去疾正襟危坐,神色温和到:“不敢当,容家主不妨直言,若在下力所能及,则必不会推辞。”
沈去疾的话容昭信,利益场上见人品,容昭此前与沈去疾合作过生意,深知沈去疾这人从来君子一诺。
容昭眉心微蹙,言简意赅地将事情与沈去疾道明——
她的妹妹容筝喜欢上了晋国一位姓许的姑娘,但是许家人不同意,那位许姑娘不知是如何和家里人谈的,只是,许家人最终松口提出的条件,是要容家的聘礼中必须有晁国沈家老窖的酿酒方子,不然就把女儿嫁与别人。
许家人给了一月之期,若是不成,就算许姑娘真的自杀了,他们也不会同意与容家的婚事。
听完容昭的话,沈去疾挠挠眉梢,不厚道地问:“你们容家在晋国名声很不好吗?”
容昭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怎会!我容昭行的端坐的正,容家家训严明,容氏子女克己守礼,容家虽不及河州沈家这般声名远扬,但也立足代州五十余载,从不曾做过什么有损名声之事!”
唔,容昭这是急了?
沈去疾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即是如此,那许家人为何拒不同意女儿与令妹结亲?以你们容家在代州的身份地位,许家应该是上杆子巴结才对吧?”
容昭:“……”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沈去疾这个聪明人!
“实不相瞒,舍妹乃双目全盲之人。”
双目全盲?沈去疾捻捻手指,闭口不言,她知道自己对此不能多问,没成想容昭却主动说了出来——
她说:“先父一生只我与妹妹两个女儿,我主动去了眉间花钿以承父业,便是希望妹妹能平安康乐度过一生——舍妹原有一桩天作之合的婚约,亦本可相夫教子度日的,怎奈为奸人迫害,双目失明……
她怕拖累人家,就硬是让我给她退了婚,一晃便七年了,如今她终于给我说她爱上了一个人,身为长姐,我无论如何都要成全妹妹的,沈老板,我此举,与你宁可停了沈家在京城的所有生意也不让令妹下嫁冯家,情出同系。”
容昭知道,举止温和却手段强硬的沈家大少爷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大发慈悲的主,可她得赌一把,就赌从沈余年那里听来的沈去疾身为兄长的善良。
听完容昭的话,沈去疾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饮茶,眼角不着痕迹地弯起一抹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放下茶杯,眸色深沉,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