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无人主事,大少爷在灵堂里守孝呢——少夫人,大少爷说让您起来后先别急着去前院,一切有他在呢,别的事,等您休息够了养足精神了再说。”
“我知道了……”正在喝粥的魏长安无意识地用牙咬住碗沿,此时的她,既有些莫名的害羞,又忍不住地有些高兴。
魏长安刚问了吉祥两句楚家现在的情况,外间便有敲门声响起,魏长安收敛神色,吉祥快步出去开门,是沈去疾。
“你不是在前面守灵么?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了?”魏长安夹一筷子小菜,拌在粥里吃了一口。
她吃东西吃得两颊一鼓一鼓的,看得沈去疾想伸手戳一戳她的脸。
“咳咳”沈去疾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然后抿着嘴看了吉祥一眼。
吉祥很识趣,朝二人福礼后就轻手轻脚地就退出了屋子。
“前院有遂年在打理呢,我回来偷个闲呀。”沈去疾把饭碗从魏长安手里拿过来,配着小菜将一口粥递到了她的嘴边:“来,张嘴——”
魏长安伸手在沈去疾的下巴上捏了一把,唔,刺刺的,有些扎手。
沈去疾没有动,魏长安把收回来的手搭在了她的膝头,而后才听话地张嘴让姓沈的喂饭,“这件事,有什么结果了吗?”
沈去疾点头,从来幽深沉静的眸子里似有抹难以言喻的情绪一闪而过:“大晁国律法有云,‘官不得事贰业,尤为商甚,违者腰斩弃市’,堂兄身为朝廷官员却想将楚家生意占为己有,典型的知法犯法,已经被荆陵侯送去了刑部大牢,等着判罪呢。”
“……他,他会死吗?”腰斩弃市,魏长安想都不敢想!
“可能不会,”沈去疾又给魏长安喂进去一口粥:“堂兄他……他毕竟是司马家的孩子,庆徐王子嗣不多,可能会保他一命的吧。”
高门之中,血脉如此混乱,一代皇商楚家,嫡孙一脉只有三人,却还一个姓司马,一个是女儿身,魏长安的眸子黯了黯,她没再出声,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想到什么了?”沈去疾偏头看着魏长安,轻声问到。
魏长安咽下嘴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姓沈的,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我们不贪心,我们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行不行?”
行,当然行,沈去疾眸光清亮地看着魏长安——我此生所求,从来都只是能安稳度日,只是,目前还有人不想让我称心如意罢了。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魏长安拍拍沈去疾的膝盖,起身从衣柜里抱出一个小包袱。
沈去疾主动把圆桌上的饭菜碟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魏长安腾出地方。
“这是翁翁仙逝前,晋嬷嬷给我的,她让我转交给你,还有一些话也让我转述给你。”魏长安坐在沈去疾身边,压低声音说。
沈去疾的眉心微微拧成川字,她先是看了魏长安一眼,见魏长安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这才不疾不徐地伸手打开小包袱。
入目的先是一些十分眼熟的小玩具,沈去疾挑眉——这些都是她和余年儿时玩过的玩具,大都是翁翁用木头亲手给她和余年制作的。
玩具下面,压着一封厚厚的信和一些被对折起来的……地契?
见沈去疾伸手把信拿了起来,魏长安把一个手心大的小木老虎玩具拿到手里,看了看,说:“晋嬷嬷说,这封信是公……是公爹生前交由翁翁保管,要在你成亲时交给你的,只是因为各方受制,信现在才到你手里。”
沈去疾拿着信的手蓦地有些发抖,她甚至,看着这封连信封都已经开始泛黄的信,她既有些胆怯,又不禁有些好奇——爹爹他,到底要给自己说什么呢?
就在沈去疾犹豫之际,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沈去疾抬眼,只见魏长安正低着头,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玩着那只可以变形的小木老虎。
昨日是沧海,今朝乃桑田,沈去疾忽然想起了三叔父在灵堂里问堂兄楚贺年的那些话——是啊,“年岁日长,察时光虚磨,兹依依东望,不与我待矣”,父亲所依依东望,望的是什么?
依依东望,望的是毕父亲短短三十余载人生的抱负?望的是毕其一切的荣耀?亦或,望的是毕其一生最大的成就?
依自己自幼所知,以及成人之后他人所言,沈去疾知道,父亲楚仲鼎是一位上可治世,下能安民的大才,是一位布善明德,仁义忠孝的君子。
她的心里有些乱,这样一位天妒的英才,和母亲沈练,和怀璧长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样一位睿智聪慧之人,又会给成年后的自己,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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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我儿展信安:
我儿但见此书,当值新婚大喜,为父虽已魂去,无论九霄云上亦或黄泉之下,当为我儿举杯庆贺,一醉方休。
噫,故人已去经年,今但阅此书,我儿勿要于大喜之日复悲失祜之痛也。
常言道,‘蜉蝣天地,一粟沧海’,既年岁东去,我儿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