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众人一时烦躁。
小家伙的哭声惹得沈去疾心疼。
她干脆站起身来,负着双手,嘴角勾起一抹让人胆寒的冷恶,吩咐身边的沈盼说:“家中来了不速之客,去请三少爷过来处理一下。”
说完,沈家主头也不回地回内堂哄孩子去了。
见沈去疾此举,沈氏旧族中有人跳出来骂沈去疾,被六叔爷及时拦下,沈盼已经命人去请沈三少爷那个连亲爹都敢打的混账玩意了,事情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六叔爷连忙摆手带着众人离开——他这把老骨头,可不想亲自体验一下沈介那混小子的拳头有多硬!
外堂逐渐没了声音,沈盼说那些人离开了。
魏长安这才担心地问沈去疾说:“咱们日后还要在河州立足,你这样开罪了这些旧族,咱们……”
小灵均很好哄,抱着转两圈就止住了哭声。
女儿不哭后,沈去疾抱着她坐到魏长安对面:“那些人都属狗的,哪里有骨头能啃他们就往哪里凑,不足为虑,倒是东街那家人,我念在当初他们没有出手帮冯家的份上不追究什么,他们竟还敢反过来打咱们主意,人心不足……你看着我做什么?”
发现魏长安在盯着自己看,沈去疾偏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疑惑不解地回看着魏长安。
魏长安抿嘴一笑,低下头继续缝制手里的小衣服:“没什么,只是觉着你变了许多。”
沈去疾一怔,两只耳朵悄悄爬上一层绯红,磕磕绊绊着问:“我变什么了?你,你不喜欢么?不喜欢的话我改。”
见小小姐睡着,奶妈过来抱走了小家伙,吉祥如意也跟着一并退下,屋里一时只剩下沈去疾和魏长安,两人却谁也没发现。
魏长安想了想,说:“你以前都不大爱跟我说话,就算说话也是一两句说完,有时候还吞吞吐吐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你看你现在,终于学会了有什么说什么,多好!”
沈去疾垂眸——她知道,自己在生意场上能舌灿生花,可一回到家就变成了个锯嘴葫芦,整时半晌的没一句多余的话。
大概是生意场上待久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该怎样直白地和人说话,要不是娶了魏长安这个爱说爱笑的家伙,沈去疾猜,自己的日子,可能还是和过去那些年一样,平淡无奇,无波无澜。
虽然现在也是平淡无奇,但她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只有黑白,而是逐渐五彩缤纷……
“余年在晋国办了间授琴的乐坊,”沈去疾突然说:“娘和芙蕖姑姑打算春暖之后,带着锦添动身去那边。”
魏长安眨眨眼,好像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轨迹上,平安和顺,只是:“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打算?”
“和你商量呀,”沈去疾把笸箩里已经做好的一件小衣服拿到手里,挲摩着上面细细的针脚:“我自己想的不作数,得同你商量才行。”
孺子可教,魏长安愉悦地将眼睛弯成月牙,唇边梨窝深深:“你有这份心本小姐就十分高兴了,不过这次还真的得听你的——说说吧,你什么打算?”
沈去疾:“我早已摸清楚了王大俊那家人,去病媳妇是个会过日子的可靠人,去病打理生意也不比我差,我便只留怀璧楼和琳琅阁在手里,其他的给去病和沈介打理,你看如何?”
魏长安挑眉:“人都说沈家大少爷九曲玲珑心,我自然是信的,既然如今你都想好了,那便这样就好,只是铺子里的那些掌柜的,他们会服从二弟吗?”
“都是琐事,夫人不必劳心,”沈去疾剥开个橘子,先自己尝了一口,甘甜多汁,她这才喂魏长安一瓣:“我原想着说你想做什么的话,我可以帮你……我总不愿你就这样在内宅里,守着新逸轩里的这片天度过一生。”
魏长安转转大眼珠子,提议说:“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在怀璧楼里忙活呀,我帮你管账,怎么样?”
“你还会管账?”沈去疾一直以为桃花受的是传统的女子教育,只不过是她自己长偏了,没想到她还会管账!
“对啊,魏家的帐,我爹都是交给我娘管的,我打小跟在我娘身边,她教的我管账。”
说着,魏长安又给沈去疾讲了一桩她娘家父亲魏荣的趣事。
河州魏家是顶可以同河州沈家相提并论的大家,然而家主魏荣却是个十足的小气鬼,旁人去管他借钱,无论是什么理由,他都只有一句话——“我没钱”。
所以,为表明自己真的没钱,魏荣把家里所有的账本都交给了自己的夫人,也就是魏长安的母亲掌管。
以至于到后来,无论魏荣是娶了哪个漂亮小妾,还是留恋了哪处的花街柳巷,魏夫人皆是不管的——家中财政大权在握,任内宅的女人们兴风作浪,我自岿然不动。
沈去疾好奇地凑过来,拧着眉头疑问到:“魏家那么有钱,为何我这位泰山大人这么小气呢?”
魏长安把她往旁边推,怕自己手里的针伤到她:“听我娘说,我爹年轻时也是大方的富家少爷,经常借钱给别人,借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