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份尊重和感激,但是临时来救场的自己还配不上他们如此深厚的谢意。
她本来羞赧地想避开,但是被指挥老师和大叔架住了,这俩人不许她躲。
“安贞xi,没有你的帮助,今天的演出不可能这么完美,完全超过了我们以前任何一次的练习。”
大叔也走上来给指挥老师搭腔:
“是啊,小贞哪,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你会答应下来。”
亲近得连敬语都不用了。
在给安贞去电之前,他其实已经给好几个相熟多年的小提琴手都打过电话,可惜答案都是拒绝。
毕竟时间很紧张,地方又偏僻,还是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儿童合唱团做伴奏,有点尊严的小提琴手都不愿意。
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给安贞去电,没想到相识不久的安贞竟然真的会答应下来。
他之前也不过是给她介绍过一次兼职而已,凭她的演奏水平,那样的商演就是随便扒拉的菜色,根本谈不上什么他对她有什么恩惠,两个人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才会对安贞的仗义援助更加感激,真是个好心人啊。
孩子们都被家长接走之后,指挥老师说要请他俩去吃韩牛,庆祝演出成功,安贞本来想拒绝来着。
但是大叔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考虑到他单个人并不受老师待见,如果自己拒绝的话,他的那份韩牛也基本没戏,安贞才答应了下来。
餐桌是很能拉近感情的地方,两瓶烧酒下肚之后,大叔情绪激昂。
一会儿拍着胸脯让安贞喊他哥,说以后安贞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他朴永泰。
一会儿又好像忘记了安贞的存在,对着指挥老师愧疚痛哭,嘴里还喃喃着一个名字,似乎叫什么智善,最后还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醉得不醒人事。
“抱歉啊,安贞xi,让你见笑了。”
大叔醉倒后,指挥老师忽然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冲安贞笑了笑。
“没关系,没关系。”不知道他俩什么情况,安贞只能傻笑。
“我跟永泰其实是夫妻。”
静默半晌,陡然,指挥老师的声音幽幽响起。
只是里面不再有轻柔和优雅,而是充满沧桑感和疲惫。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没有看惊讶的安贞,而是把目光聚焦到空气中虚无的某一点,好像在凝视什么东西,也许是命运或是其它。
“智善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小天使,聪明又善良的小天使。”
“只是先天性失聪。”
“她出生后,我辞掉了钢琴老师的工作,专心在家陪她,永泰一个人赚钱养家。”
“智善7岁的时候,吵着要上学,我原本并不同意,可是永泰说智善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
“他说早晚有一天,智善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我们不能陪她一辈子。”
“我们只有现在多工作努力攒钱,智善长大了才会轻松一些。”
“我被他说服了。”
“智善去上学的第一天,背着我给她买的小书包,笑得很开心。”
眼神仍然死死地盯着虚空中的那个点,然而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讲到这里,她惨笑一下。
“但是我们智善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啊,老师说别人看不懂她的手语。”
“她经常哭着回家把自己锁进房间里,连饭也不愿意吃。我想让她退学,永泰劝阻了。”
“智善在学校没有朋友,就更努力想让大家喜欢她。”
“有一天”
再也忍受不了溢出的痛苦,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有一天,智善去了学校,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空气静得出奇,落针可闻。
安贞小心翼翼地放轻自己的呼吸声,在这样汹涌的悲伤面前,任何打扰都是一种不尊重。
“后来,我跟永泰就一直分居到现在。”
讲到这里,指挥老师抬手粗鲁地揩掉脸上的眼泪,终于重新看向安贞。
“安贞xi,原本今天我都已经放弃了,安慰自己只要孩子们能体验到上台演出的感觉,就是最大的收获。”
“没想到最后能得到你的帮助,还取得了这么好的反响。看到孩子们脸上骄傲开心的笑容的那一刻,是我这些年来最高兴的时候。”
吃完饭,告别指挥老师和大叔之后,安贞伴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走进地铁口。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面无表情,匆匆擦肩而过,好像对彼此生活的苦难十分漠然。
安贞突然感到其实自己也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人类的悲喜最终都会相通。
她是系统的玩偶,他们也只是命运的玩偶罢了。
大家都在一边挣扎,一边沉沦。
刚才告别之前,她向指挥老师主动请缨,决定每周末都去给合唱团的孩子们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