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所谓的关键时期,我必须陪着他,任何情况下都必须陪着他。
洛特愣了半天,憋出一句:“算了。”
“不能算了。”伯里斯站到他面前,“我有许多预置传送阵,可以通往各国各地。就算您想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只要给我具体信息,我也可以立刻施法,布置一个新的传送阵。您说火龙峪是吗,我看看……找到了,不算远,在萨戈东境与图莱自由城邦的交会处,我只去过那一带的平原城市,没去过山区,怪不得对那地名没印象。”
洛特有些迟缓地说:“我,自己去……”
“不行,我……”伯里斯本想说“我带您去”,话到嘴边,他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我也想去。”
骸骨大君眼中的火苗快速抖动了一阵,又渐渐平息了下来。他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伯里斯打开抽屉,拿出一堆零碎的东西,参照着地图开始施法。
伯里斯揭开了地毯一角,在木地板上画出法阵。他边画边说:“保险起见,我们先传送到附近坐标比较清晰的地方,然后再寻找目的地。”
“好。”洛特打开衣橱,披上斗篷。看来他还知道不能穿着破烂的家居服装出门。
传送阵完成之后,伯里斯拉住洛特的手,带他走进法阵。现在洛特的手上布满黑色鳞片,形状也大而狰狞,伯里斯只能握住他两根手指。洛特不满地歪了歪头,巧妙地翻转手腕,改为用手掌包覆住了法师的手。
时空扭曲带来的短暂颠簸过后,他们手拉手站在了高山台地上。今夜的不归山脉月明星稀,王国东部却乌云密布,阴风呼啸,大概正酝酿着一场暴雨。
伯里斯点亮光球,送它飞上半空,光芒洒在二人身上,形成锥形的暖色区域。
骸骨大君慢慢走向断崖边,说出了睡醒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这离火龙峪还很远……要是以前,我一瞬间就飞过去了。”
现在的他只能悬停漂浮,伯里斯对那蚊子觅食般的飞法印象深刻。
“我有办法。”法师从腰包里抽出一条细绳,绳子在他手中伸开好几倍的长度,然后以一端为圆心开始旋转,转出了一张圆形浮空毯。浮空毯稳定而舒适,比飞行术省力,比马匹速度快。伯里斯来操控飞行方向和速度,大君负责指路。
毯外有一层力场罩,原本只是用来屏蔽强风的,飞出数里之后,力场罩就变得更加重要了,乌云越来越低,天空中开始电闪雷鸣,没过多久,横飞的雨幕连起了天地,原本就昏暗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
由于看不清方向,伯里斯只得让浮空毯缓缓下降,停在一处山崖旁。暴雨瓢泼而下,冲刷着圆形的透明力场罩,光球仍在高处发亮,将小瀑布般的水流映成了半透明的白金色。
骸骨大君指指四周:“伯里斯,你看,真好玩。”
伯里斯浑身一颤:“您……还认得我?”
大君望向他:“我怎么会不认得你?”
这时伯里斯才惊喜地意识到,洛特说话变快了!语气也变回来了!他刚想松一口气,又觉得语气不等于心理状态,目前还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您感觉如何?”他问。
骸骨大君转头看着雨幕:“我……想去火龙峪。”
伯里斯揉了揉眉心,果然洛特还是多少有点不正常……但是,到底什么标准才算正常?也许……过去那个嬉皮笑脸的骸骨大君才不正常,现在的洛特才是完整的。
这想法让伯里斯很难过。他暗暗埋怨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却自作主张又回到了从前,回到那个我无法触及的时代……
这时,洛特伸手揽住法师的肩,把他搂向了自己。伯里斯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挣开,现在骸骨大君的身体硬邦邦的,像覆盖着鳞片的黑曜石一样,他一点也不想靠上去……但他突然想起了在昆缇利亚的时候,他们在精灵海防军的院子里:他把自己变回了八十四岁的状态,满脸皱纹,皮肤干瘪,牙齿在萎缩的牙床上摇摇欲坠,荒凉的头顶被花阴凉染出点点光斑……洛特一如既往不顾廉耻地来吻他,还说了一堆肉麻兮兮的话……
回忆起这些,伯里斯脸上有些发热。他叹口气,默默靠在了骸骨大君怀里。
洛特也在唉声叹气,说话仍然颠三倒四:“唉,怎么办。我想去火龙峪。伯里斯,那天我没去森林,没带赫罗尔夫伯爵去……你已经知道了,是吧。呃……我记得,那里是叫火龙峪……”
伯里斯心不在焉地说:“这么多年,那地名竟然一直没改。”
外面的雨变小了些,洛特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小了:“我去过那里,我得告诉你……不对,我的意思是,从前我没有告诉你,现在也不知道……不对。总之太多了,首先,我没去森林,然后我看完了,我想说什么,不对,太多了……”
他说话太费劲,伯里斯忍不住帮他顺了一遍:“您想告诉我很多事情,它们太多、太久远、太复杂,您一时说不出来。”
骸骨大君使劲点点头。伯里斯又说:“刚才我一时没想起来,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