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朝他遥遥相望。
庄凌霄从未想过聂长生还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先斩后奏”的把戏,或许确实地说,他没有想到在自己严密的掌控之下,聂长生还能有机会展开他一个人的计谋,将局面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一日,航班从北京抵达H市后,他到停车场去取车,聂长生和西楼一起推着叶俊柯上洗手间,然而就在一晃眼的空档,聂长生就不知去向了,叶俊柯还没有一点的觉察,继续嫌弃H市机场厕所的气味太重,西楼却警铃大起,他奔出门口搜寻了一圈,依旧没有聂长生的踪影,当即打电话跟庄凌霄汇报,不料对方的手机正在通话当中,只好以信息的形式把这边发生的情况传送过去。
挂了一个无关重要的来电,庄凌霄才注意到了西楼发来的那则消息。
意外来的猝不及防,庄凌霄直觉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响,他还没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辆张扬的名车悄然滑了过来,赫然停在他的身旁,车窗摇下时,甘棠摘下墨镜,满面春风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庄先生,这是聂医生跟温泉疗养院签订了的一年合约,白纸黑字,即时生效,他是个讲信用的人,现在就走马上任,来不及跟你道别了,就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声,哦,虽说聂医生只跟我们的疗养院签订了一年的合同,不过我有信心一年之后,他会续约的,三五年,十年八年,都不是难事,反正庄先生也不会想要开一家疗养院,应该不至于跟我们温泉疗养院抢人才。”甘棠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嘴边噙着的冷嘲笑容,话里话外热讽的意味,无比刺激着庄凌霄暴虐的神经。
当时的庄凌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胸口突然像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心脏的位置,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席卷而来,他冷汗盈身,附身干呕了几下,等到满嘴都是腥甜的气味充斥味蕾时,才发现车底下是一滩和着唾沫的血水。
嘲讽的笑容凝结在甘棠僵硬的脸上,诧异讶然的神色取代了他脸部的所有表情,甘棠想过得知这则重磅消息的庄凌霄或许会愤怒地大骂他一顿,又或者暴戾地跟他干一架,就是从未想过,这个在H时可以翻云覆雨的男人,这个让无数精明狡诈的商人头痛欲裂的庄凌霄,竟然听到了聂长生跟他的一年之约之后,吐出了一口浑浊的鲜血!
这是怎样深重的变故,才会一击致命地让这头在H市里所向披靡的雄狮做出如此强烈的反应啊!
甘棠没有把庄凌霄吐血的事情跟聂长生提起,事实上,他现在已经看不透这两位师兄弟任何一位了,就拿聂长生来说吧,他印象中,聂长生是冷峻沉稳的脑科医生了,当初他之所以建议言柏舟将聂长生招至麾下,一来是因为聂长生属于医学领域上一颗璀璨的新星,本身就是一块活招牌,由他镇守疗养院,既可以吸引更多的医学新秀前来投奔,又能安抚入住病人的情绪,要知道,药物再先进,医疗设备再优良,都比不上病人资源配合治疗的情绪有效果!二来么,当然是借蚕食鲸吞的方式打击渐渐坐大势力的庄凌霄了,被亲如一家的师兄叛变,就算不能打击到庄凌霄的雄心壮志,也能灭一灭他的威风……
可从庄凌霄吐血事件看来,这个结果似乎比甘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十倍,这已经不能算是打击庄凌霄的雄心壮志这么小儿科了,简直是一击中的,几乎要了庄凌霄的命……
至于庄凌霄,整个商场上,大概从未有谁真正看透过庄凌霄了,如果先前甘棠还能透过一些表象去揣摩庄凌霄的一二个小心思,可自从签约了聂长生一年合同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庄凌霄就像一堵毫无破绽的铜墙铁壁,不管是怎样毁灭性的的飓风,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就像现在的情况相同,甘棠再次收到监控室里的人发来的情报,说庄凌霄的车又停在了疗养院的门口,一次两次也都罢了,这都第五天了,虽然停车的位置还算隐蔽,并且没有阻碍别人的出入,可甘棠每次都有种错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说不定下一刻就抗了把冲锋枪下车来,神佛不惧鬼魔不怕地冲破疗养院的重重防卫,杀出一条血路,直逼疗养院的院长办公室,将正在研究病例的聂长生直接抢走。
而当监控室里所有人的精神都绷得最紧的时候,庄凌霄却突然驱车离开了,按原路折返,不带一丝的迟疑,就像随便兜风的游玩,导航突然失了灵,不经意的将车主人带入了一条死巷子,车主人似乎也不赶时间,就在岔道口观望了起来,等导航恢复了功能,再潇洒地离开,如同从未到过这条死巷子一样。
甘棠解除了警报,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憋了一股闷屈,他相信自己是被这师兄弟合谋耍了,可又没有地方伸冤,现在的聂长生是言氏兄妹的座上宾,言柏舟将他奉为神医,言柏露更是将他当做了偶像膜拜,天天嚷着要跟他学医,拜他为师,聂长生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一点也没有上流社会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聂顾问,陈老先生的病情你也看了,换新药没问题吧?”康复科研究室内,一个主治医生忐忑不安地问,对于癌症病患者,贸贸然换新药的话,副作用或许会很明显,后续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