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赵胭刚刚学会转音,这个“好”字说得格外清楚。
赵庭之欣慰地拍了拍赵胭的头,叫丫鬟抱着孩子下去。
时间越长,他越难耐。赵庭之叫来人去魏府问话,那人还没走出大门,就急匆匆地赶回书房,大喊:“老爷!老爷!夫人她……她……”
赵庭之挑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夫人她……见红了!”
一句话,恐惧如同山洪般泄来,他想起胡夷倩血崩的惨样,想起一个大活人没了生息,垂手闭眼地从家里被抬出去。
“传太医!快去!”赵庭之喊着冲出了书房。
燕婉将顾乔希扶进了屋,一遍又一遍地喊她:“大娘子,大娘子您别睡,您看看我!您看看我!”
赵庭之从外赶来,他一下子跪倒在顾乔希的榻前,抓起她的手,似乎是发了疯一般念叨:“乔希,乔希你看看我!乔希,太医马上来了,马上来了!”
顾乔希听见赵庭之的声音,本已是疼得睁不开眼,却还是拼尽全力看他,嘴巴扯出一个凄凉的笑,抽离了自己的手。
赵庭之愕然,又重新抓住:“乔希你怎么了?你看看我!”
“出去。”冷言冷语,这是顾乔希从未有过的决绝。
赵庭之一愣,连忙摒退所有下人,只自己留下。
“我让你出去……”顾乔希咬着牙,挤出这些字。
赵庭之全身发抖,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牢牢地抓着顾乔希的手不让她挣脱:“乔希,你先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全部都告诉你!”
顾乔希将头侧向另一边,泪落无声。
“太医来了!”外头的丫鬟喊道。
钱太医匆匆进屋,身边跟着几个稳婆,他打开药箱拿出垫子枕在顾乔希的腕下把脉,眉头紧蹙。好半晌都不曾说话。
屋里安静地瘆人,赵庭之抖着声线道:“太医……如何?”
钱太医的手有些抖,他紧抿着唇道:“夫人她……吃了什么?”
赵庭之摇头:“不知,她去了趟魏府便成了这样。”
钱太医立马起身对赵庭之行礼:“赵大人,钱某接下去要说的话,还请你冷静地听完,切莫要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
赵庭之哽咽了一下,他点点头:“您说。”
“夫人她……”钱太医看着赵庭之,缓缓道,“似乎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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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庭之很冷静,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燕婉在一旁看着他,根本不敢上前。
明明是夏夜,溪莲阁外却如同冰窖,连同赵庭之的心都封冻住了。
他叫人去探查了魏府的消息,还没有回来;屋里的太医也没有出来,一切都是未知的,那现在就是最好的。他宁可一切停在此时,也不要听见任何响声。
“大人……”
谁?谁在叫他?
“赵大人……”
别,别叫我!
“官人!”燕婉推了推他。
赵庭之突然回神,看见燕婉一双泪眸望着他:“太医让您进去。”
赵庭之木然地点点头,推开众人,独自一人进屋。
屋子里有浓重的血腥气,可他却是没有一点感觉,知道他看见躺在榻上的顾乔希,那一刹那,什么感情都决堤了。他“噗通”一声跪在顾乔希的榻前,握着顾乔希的手,泪如雨下。
“我错了,乔希,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我错了……”
顾乔希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她双眸噙着泪,嘴唇一开一合:“莲莲……莲莲……”
“乔希,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顾乔希侧目,看见赵庭之的一瞬间,眼里是爱与恨。她气若游丝:“我不曾……对不起……你……你却,却将我……推向了……地狱……”她疲惫地闭了闭眼,“魏念遥……赵念……遥……”说到最后她竟然笑了出来。她爱他,他是她的第一,也是她的唯一。新婚燕尔时的情浓是因为他,初为人母的喜悦也是因为他,甚至是三妻四妾心酸苦楚也是因为他。
赵庭之,她的情郎,她的夫君,她的伤心与爱恋。
“乔希……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都是我错了……”赵庭之伏在榻上,像是要哭尽毕生眼泪。
顾乔希眼中渐渐失光:“我……我……”
“乔希你还要说什么?嗯?你还要说什么?”赵庭之凑在她的嘴边,只想把每一字每一句都烙在心上。
顾乔希突然一笑:“愿官人……仕途顺遂康泰,愿官人……子嗣丰茂……平……安……”
手脱力落下,一滴清泪滑入枕中。
赵庭之呆愣良久,他推了推顾乔希:“乔希……乔希……你醒醒……乔希!”
燕婉在外听见声响,连忙跑了进来,看见跪在乔希榻边嚎啕大哭的赵庭之,双腿一软,泪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