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上学对吧?”
她没听过有人能用这么猖狂的口气说话……
十五万,她脑中的天价数字,他居然这样满不在乎地说是小钱!
拿人手短,孔翎弱着嗓音点头,“是……”
那边似乎点了点头,很满意道,“那就好好读书,缺钱再找我。”
说完,没等她有任何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少女呆呆握着手机,捧着一布袋的面粉怔愣许久,然后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学校挪。
不用吗……
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面粉,想了想人家刚才说十五万是小钱的口气。
自嘲地笑了一下摇头。
确实是太寒酸了。
看得出来,这位恩人,根本就不需要她的感谢,甚至觉得这个资助不值一提,如非必要,也根本不希望收到她的打扰。
她隐约明白过来,她擅作主张去银行查他的手机号,是僭越了。
她不敢再僭越,她的学费还要指望人家,如果惹了人家不高兴,她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手机微微震动一下,那头发来了一条短信,明显是先前接电话的那位助理的沉wen口气,“陆总说,既然你有了他的手机号码,有事的话可以再联系他。”
她诚惶诚恐地回过去一个“好”,然后整整两年没敢再碰过这个手机号码。
林夕在给王菲的里写,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十七岁的孔翎,到底没能幸免。
她在高二的暑假前夕准备回家,却接到了村长的电话。
外婆眼疾犯了,连着最近的操劳,导致心脏衰竭,之前怕耽误她期末考试,一直没有告诉她,现在人已经躺进了县里的医院。
大夫说,要做心脏和眼角膜手术,至少需要八十万的手术费。
否则,人很快就要不行了。
村长在电话里一声声地叹息,沉痛地告诉她,“我们大伙儿捐了些钱,可还不到五万……雀雀……你阿嬷说,不要做手术了……”
孔翎的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片雾蒙蒙的血色,顿时什么也再听不见。
爸妈没了,从小到大,她只剩下阿嬷。
如果再失去了外婆,她就真正成了一个孤儿,一无所有。
她手在抖,几乎握不住电话,一双眼红得滴血,却毅然决然地告诉村长,“做!手术一定要做……钱,我会去想办法!”
她除了来找这位姓陆的恩人,没有别的办法。
两年间,他的学费准时准点地打到她的账户里,第二年甚至给了二十万。
孔翎不敢打扰他去说些有的没的,却也根本没有多花那五万块钱,还利用假期时间打工赚了几千块,一起存在卡里,准备毕业后一并还给他。
时隔两年,她再次拨通这个号码。
这次是他本人直接接起来的,依旧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调子,连背景里的吵闹都没有变过。
助理两年前存了孔翎的号码,他笑着对电话“喂”了一声,听起来心情不错,还记得打趣她,“女学生?”
她不知为何,面对这最后的希望,恐慌着,像要抓紧溺水前的那根浮木,只能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她喉间哽咽,压抑着哭声开口,“陆……陆哥,我能不能见您一面?我家里……出了点事,想请您帮帮我……”
这话太羞于启齿,她受着人家的资助念书,还要再开口朝他要钱,一要就是八十万。
她怕他不答应,更怕他答应,这恩情,她一生难偿还。
可她到底需要他答应,连“陆总”也不叫了,直接叫“陆哥”,亲昵得笨拙又刻意。
孔翎想得分明,外婆从小就教她,不能轻易要人家什么,有舍才有得,你要了人家什么,必然要还人家什么才行。
要之前,掂量清楚,自己还不还得起。
她一个穷学生,一穷二白,拿什么还得起呢?
还不起,就只有电视剧里最常见的,最无奈的办法,作为女人,钱债肉偿。
她拨通这个电话,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要求她做什么,那她也都会答应下来,毕竟,这是她唯一能交付的筹码。
那头男人倒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称呼,只是疑惑地拧眉,“你怎么知道我叫陆戈?”
孔翎愣了一下,没想到误打误撞知道了他的名字,她没说话,听见那头有女人甜腻的声音催促,“陆哥,跟谁打电话呢?到你了呀!勾圈凯尖二,要不要!”
陆戈哼笑一声,歪头夹着手机甩了几张牌,啪啪作响,“老子他妈王炸!能不管这孙子?!”
一群人笑得放肆,孔翎在吵闹里握着手机,无力地叫他,“陆哥……我……”
他完全没有耐心,“哎知道了知道了!滨湖会馆,你过来吧!”
那头吊儿郎当扔下一句话,然后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
孔翎完全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