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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已经睡了。</p>

    <p>　　她睁开了双眼，轻轻地把苏棉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挪过去些，把苏棉软软的头发放在手心。</p>

    <p>　　瞳孔已经适应了房间的黑暗，无孔不入的光能让她看见近在眼前的东西，苏棉侧躺着，脸朝着她的方向，呼吸浅浅。</p>

    <p>　　她想起第一次见苏棉时的场景。</p>

    <p>　　那时她正好毕业回国，因为才回来，从前的房子没来得及整理，裴拾茵在舅舅家借住了几天。</p>

    <p>　　舅舅和舅妈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高三的表妹和负责做饭扫卫生的阿姨。</p>

    <p>　　表妹是理科生，成绩差的不行，不学无术，成天和朋友们在外头鬼混，三天两头不着家。</p>

    <p>　　但表妹却很喜欢裴拾茵，知道她回国并且还要在自己家住几天，开心得不行，连朋友的约都推了许多。</p>

    <p>　　裴拾茵其实不太喜欢这样黏人的人，但她回来之前，舅妈托她好好教育一下表妹，她正好借此机会和表妹聊了点。</p>

    <p>　　头几天表妹果然收敛了许多，作业也听话地做了，甚至还找人去A大找了家教，说是要好好学习。</p>

    <p>　　裴拾茵没有多管，由着她。</p>

    <p>　　在舅妈家的第三天，表妹终于忍不住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怕被裴拾茵骂，默不作声地就溜出了家。</p>

    <p>　　裴拾茵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把冬日震得更冷了些，也把裴拾茵原本要出门的计划也打了回来。</p>

    <p>　　家里的阿姨也回家了，裴拾茵泡了咖啡在客厅里坐着，心想着晚上应该只有她一个人。</p>

    <p>　　可她手里的书才翻了两页，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p>

    <p>　　裴拾茵从来不给表妹开门，因为她知道表妹是带着钥匙的，她只是需要别人的服务。</p>

    <p>　　要是阿姨不在家，裴拾茵又不开门，表妹是会自己开门进来的。</p>

    <p>　　但今晚的表妹却没有。</p>

    <p>　　门铃第三次响起时，裴拾茵终于放下书走了过去，她打开猫眼往外看，果然见外头站的不是表妹。</p>

    <p>　　一个小女生，穿着厚外套，戴着白色的帽子，手里拿着伞。</p>

    <p>　　裴拾茵把门打开，外边站着的人见有人来开门，立马笑了起来。</p>

    <p>　　裴拾茵看着她：“你是？”</p>

    <p>　　女生上前一小步：“请问是许夕颜的家吗？”</p>

    <p>　　裴拾茵说：“是。”</p>

    <p>　　眼前的人，眼睛更弯了：“你好啊，我是许夕颜的家教老师，今天第一次来，我叫苏棉。”</p>

    <p>　　裴拾茵看着苏棉，看着她不断低着水的伞，还有她因为冷而发抖的嘴唇和被雨打湿的外套，那句许夕颜不在家，怎么也说不出口。</p>

    <p>　　“进来吧。”裴拾茵把门打开。</p>

    <p>　　苏棉点头，跟着裴拾茵进去。</p>

    <p>　　裴拾茵给她拿了新拖鞋，见她把伞放在门边的伞堆里，接着拍拍帽子上的水珠。</p>

    <p>　　“我可以脱掉外套吗？”苏棉问：“外套有点湿了。”</p>

    <p>　　裴拾茵点头，拍了拍鞋柜：“放这里。”</p>

    <p>　　苏棉脱掉外套，又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p>

    <p>　　裴拾茵就这么站玄关处，看着她做这一切，看着她咬着回暖的唇，睁着大眼睛抬眼，再垂眸。</p>

    <p>　　一双又明又亮的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