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殿外高声喊道:“宣, 蔡州刺史进殿。”</p>
<p> 丁绍文由几个布衣搀扶着入殿,原本干净的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略显沧桑与凄凉。</p>
<p> 他被罢官,只得了一个闲职,赵允怀突然病故,皇帝召见朝中高官商量对策, 丁谓作为执相,自然会提前收到消息, 若说丁绍文借此机会面圣,想在一干朝臣面前现身换取同情, 那么可以说此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p>
<p> 有人沉默, 也有人小声唏嘘,“怎伤得这么重, 这怕是得卧床半年才能好全吧?”</p>
<p> “我说,谏台那边就是太死板了, 揪着一点小错误不放。”</p>
<p> “小错误?”</p>
<p> “主将决策失误导致数人身亡, 是小错误吗?你们的命是命,那些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p>
<p> 长翅微微晃动,理亏在前,嘴角勾勒起不满的人只得闭了嘴。</p>
<p> “陛下, 臣...”</p>
<p> “行了行了,礼就免了吧!”丁绍文父子是他近年来大力扶持与培养的人才,本是不愿意罚他, 奈何谏台那边一直紧咬着,如今看着丁绍文拖着病体憔悴的样子,不免心中生出了些许愧疚,“朕本想亲自去看看的卿家的,奈何政务繁忙脱不开身。”</p>
<p> “罪臣,叩谢陛下挂念。”</p>
<p> “关于惠宁公主驸马一事,想必卿家也知道了,那日你在场,可知发生了何事?”</p>
<p> 谈及事发当夜,丁绍文大变的脸色清晰可见,黯然伤神的眸子里有懊悔,“是臣有罪,以至无辜将士惨死,让张都虞殒命!”</p>
<p> “这些事情都已经有折子呈上了,案子也已经立卷,也不能全归责于你,现在你只需告知驸马之事究竟是否如东京传言般,若是,则细细道来,若不是,”皇帝一向仁慈的眸子变得凌厉,“那些妄传流言胆敢祸乱朝纲,辱我皇室颜面者,朕当一个个揪出,严加惩处,绝不姑息!”</p>
<p> “陛下,当夜雪崩突然,舟船避让不及,水贼便趁虚而入,船裂以至军心溃乱不能敌,水贼之恶,见活人就杀,安抚司事...”丁绍文微微抬起失神的眸子,颤道:“为救西夏那位小翁主被水贼逼入黄河中,都虞侯也丧生于此。”</p>
<p> “那东京的传闻,究竟有没有?”皇帝阴沉着脸小声问道。</p>
<p> 他现在心里有一万个懊悔,不该召朝臣当众问的。</p>
<p> “流言是从军中起的,虽是将士们亲眼所见,但不乏这其中有其他隐情,我们都不是驸马,不能知其所思。”丁绍文说的几乎与王德用一样,既不否定,也不过激的全权咬定。</p>
<p> 但就是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最让人疑心。</p>
<p> “但是驸马...在此之前私藏伶人,称是西夏的翁主喜看戏,回朝的副使张都知可以作证。”</p>
<p> 丁绍文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尽管他说的委婉,但还是引起了朝臣们的议论。</p>
<p> 皇帝拉黑着一张老脸,只想快些离开,“此事还需调查清楚,那么驸马的后事与追封等调查清楚了之后再说吧,诸卿可有其他要奏?”</p>
<p> 见皇帝似乎没有让丁绍文先行退下,丁谓上前道:“陛下,政事堂有事要奏。”台下站着的宦官微躬身上前将奏折递给赵恒,丁谓接着道:“今年未设科举,年后吏部的名册中有一批老臣告老还乡,所空缺的职、差较多,其中枢密院所缺甚多,枢密都承旨一职介于君臣之间,尤为重要。”</p>
<p> “审官院,可有合适的人选?”</p>
<p> 院事横跨一步,“陛下,按大宋制,原枢密承旨可迁升,但事出突然…”院事跪下,“审官院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