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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个吃遍天下的散仙。</p>
<p> 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商响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p>
<p> 已经出现了五衰的征兆，站一会儿就觉得累，汗液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渗出皮肤，寿限应该就在这几天了。</p>
<p> 天君燃香的次数在这几年变得频繁，商响很喜欢那个味道，却也觉察出不对。</p>
<p> 每次焚香过后，天君身周的光华就会变得黯淡。</p>
<p> 就像一抹香灰蒙在了华贵的身上。</p>
<p> “你燃的是什么香？”</p>
<p> 不止一次的追问，得到的答案都是龙宫进贡的龙涎，商响不知道龙涎是个什么味道，没有揭穿的依据，只得任由他去。</p>
<p> 他们纠缠的足够久了，再这样相互亏欠下去，怕是要搭上生生世世……</p>
<p> 惊蛰那天，第一道春雷响起。</p>
<p> 商响对雷霆的恐惧犹如沉疴痼疾，黑夜中闪电划过，就止不住的发抖。</p>
<p> 天君一直在旁边守着他，拉着他的手，却毫不逾矩。</p>
<p> 春雨过后，奇货居来了渝州城。</p>
<p> 在某一天早晨，扣响了道观的门。</p>
<p> 再见故人，商响的心境很平静，没有问他为何而来，只是慢悠悠的烹了茶，邀他一起喝。</p>
<p> 廊亭下支起一张小小茶桌，那套瓷杯还是民国时买的。</p>
<p> “就是这几天了吧。”商响对寿命全然无所谓，该是何时，生死簿上写得清楚。</p>
<p> 奇货居依旧还是那副邋遢落拓的模样，囫囵喝着商响特意准备的好茶，饮牛似的，毫不风雅。</p>
<p> 他不拘小节，商响反倒自在。</p>
<p> “是他找我来的。”眼神飘到蹲在墙角侍弄蔷薇的天君身上，奇货居不紧不慢的开口。</p>
<p> 商响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p>
<p> 可奇货居是生意人，要的是有利可图。</p>
<p> “他许了你什么？”商响问。</p>
<p> 奇货居也不隐瞒：“龙鳞。他想用龙鳞来换你的情根。”</p>
<p> 商响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天君的背影。</p>
<p> 他神色淡然，既不感动也不遗憾。</p>
<p> “这是什么。”拿出偷偷留下的香灰，商响问奇货居。</p>
<p> 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间闻了闻，一向不动声色的奇货居脸上流露出片刻惊诧。</p>
<p> 很快，他又神色如常。</p>
<p> “他对你倒是真心。”奇货居盯着手中的灰烬说，“他在烧自己的灵光，等到灵光焚尽，哪怕是上古神胄也做不成神。不过，有他的灵光护你，就算来世得不了大道，也能讨个顶好的命格。”</p>
<p> “我不在乎这些。”商响说。</p>
<p> 当初决心断尾的那一刻，他就不在乎了。</p>
<p> “你不在乎，总有人在乎。”奇货居道。</p>
<p> 回忆起那年在玉山顶上，肖吟盯着一片雪花对他说：“地府太冷了，又黑，响响你以后不要再去了。”</p>
<p> 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了他的意思。</p>
<p> 生拔下一片龙鳞的天君面色惨白，身周灵光也是油尽灯枯的颓然。他气息微弱，憔悴的脸上说不出的狼狈，哪还有傲视三界的飞扬神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