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边厢又道:“她是宫里长大的,却不甚得宠,如今她的母妃得了宠,自然没人敢和她说话,如今她也知道自己母妃靠不住了,这样来离男人近的地方,她能不为自己将来打算打算么?保不定正和哪家大人的公子谈情说爱呢。”这话说得大声,一句一句生生敲进她耳中,想不听也不成。宁遥听得十分清楚,正是韶宁才有的语气。
众人又笑了起来,一人夸道:“公主殿下说的,自然是对的。”
宁遥的十指用力地蜷曲起来,一时间又恼又恨,血气直在胸口激荡不已。本以为青溟书院是书香盈庭,授人学问指示的地方,却不想这样污言秽语、恶意揣测、背后诋毁,和后宫之中半分分别也无。
折柳听不过去,脸色涨得通红,便要冲出去。激怒和羞辱纠缠着我的思绪,宁遥竟还有残存的理智,一把按住折柳,低声而坚定地道:“算了。”
折柳按捺不住,直直望向我,“殿下!”
宁遥再度摇头,“算了!”
她牢牢按住折柳的手,亦像是按捺着自己此刻委屈而不平的心。
外头的笑声更大,一个男声道:“殿下说的极是,那宁遥公主本就是秦婕妤勾引圣上才怀上的种,秦婕妤入宫十余年还是个不得宠的小嫔妃。宁遥公主知道自己母妃靠不住,定会想尽法子勾引朝中大臣的公子们,这才能保她公主优渥生活。”他们的笑声暧昧而诡秘,似乎都在心照不宣,“我瞧着她们母女就是不知廉耻,想尽了法子狐媚陛下。”
“简直不知廉耻。”
“你们知道么?上回我见她同魏知还有说有笑,窃窃私语的。”
“她再如何到底是公主,若肯放下身段迎合公子们,保不齐就成了呢。”他们交头接耳,大声地说笑喧哗,用力地诋毁人,用力地想像。他们取笑放.荡的声音"哈哈"声,一记一记敲在宁遥心上。
折柳愤愤不平,道:“天子学府,奴才以为是多干净的地方,竟然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出来,连无知刁民也不如。”
宁遥连气愤都觉得不值,只连连冷笑出来。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嘻嘻哈哈踏完春,一窝蜂地散了。
折柳握一握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她见宁遥只是一味冷笑不语,小声劝慰道:“也难怪殿下生气,奴才都听不下去,只觉得恶心。”
宁遥拍一拍她的手,慢慢道:“本宫不生气。和他们置气,太不值得。”她用力平定下自己的思绪,淡淡道:“本宫当真同那些学子们过于亲密了么?”
折柳急道:“没有啊,他们胡说。"
“看来是本宫想要出头的心思太过明显,锋芒露出太多...”
*
天盛帝京,楚王府。
上灯时分,王府深宅里,菱花门打开开,风卷着细白的轻絮飘进来。宁清执了灯,同时递了一封信笺交给手执书卷目不转睛的宁弈。
“主子,小狸猫那边来的书信。”
宁弈眉心微微一跳,搁下手中的书卷,接过信笺。
信很短,寥寥一页。所提不过是青溟书院情况如何,自己如何之类的问题。末尾又简述了一些朝局的情况,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凤知微的字迹轻灵隽雅,但一封信下来,那最后四个字还是显得墨迹浓厚了几分,仿佛泄露了执笔者当时幽沉安慰人心的心思。
“我亦安好。”
宁弈垂了眼帘,遮下眸底的一点愁思,缓缓折起信笺,压在了案头书卷之下,抬手重执未完之卷,心神竟有一丝的恍惚。
帐门再次掀开,宁澄灵巧无声的走到了宁弈身后。
宁弈挑眉看去,清寒的眸中荡开一丝暖意。
“院首果然是风雅之人,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还有如此折梅弄雪的雅兴。”
辛子砚手持着几支梅花,侃侃一笑:“朝堂相争本是你们皇子之间的事儿,尔等只是尽人事,也别无他法了,所以我难道不该很闲?”
辛子砚本就是个洒脱不羁的浪子,向来言语无忌,加之心里对这挚交好友存着几分赏识,这出口的话就更加没有遮拦,惹的立在宁弈身后侧的宁澄直偷笑。
宁弈心知辛子砚对他这份心情,并不在意他的话不好听。他轻甩衣袖,起身走他跟前,随手拈了一只梅花过来,“京畿初春温暖,这梅花倒是开得甚好,红的晃眼睛,想必跑了很久吧?”
辛子砚笑笑,将梅花递给宁澄:“北山脚下一江边寻得,走了好些路呢。”
“果然不近。”宁弈侧目冲宁澄温暖展眉,转而看向辛子砚,眸中闪出一丝了然的戏笑:“院首逐出几十里地难道就是折这几支梅花观赏吗?”
“那你以为我去干什么呢?”辛子砚不以为然的挑眉。
“莫不是你瞧上了哪个种花娘子?”
被挑破了心思的辛子砚不悦的撇撇嘴,“楚王殿下,你这可是把辛某的为人想的太低俗了。你那只小狸猫可没少在青溟书院闹事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