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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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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

    “那个,我说,”王良明告诉正悠然地叼着烟蒂的武藤:“你这个绷带应该换一下了吧。”]

    “嗯,你帮我换?”飞行员把手里已经快要烧完的烟头丢进了不远处的河中,笑着问道。

    “我怎么给你换,你得找舒莱曼先生去弄,他那里才有这些。另外,如果还需要上药的话,也得去他那里才行。”

    “哦,这样啊。”武藤点点头,回应了他,同时一手撑着地,准备站起身来。男人说:“那咱们现在就去呗。”

    王良明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问:“都几点了?这么个点儿还跑过去?”

    而武藤只是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表,居然还满脸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说:“不就才一点嘛,还可以啊。”

    “一点?!还可”

    ‘以’字,被王良明生生咽回了嗓子眼里。此时的他,已经快完全搞不懂这个日本人的脑回路了。深更半夜跑出来洗澡,姑且就算是因为怕人看到,情有可原。这凌晨跑去找人家是做什么?莫非这就是传说中那些日本军人的习惯?深更半夜闯入百姓家搞‘扫荡’?

    武藤笑了笑,又重新躺下身,枕着背包,假装责怪起王良明:“不都是你平常不让我出到外面去,才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啊。不过,走夜路其实也没什么嘛。”

    “走夜路”王良明哼了一声,回应中也略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你不怕夜半三更,路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要怕?”武藤侧过头问他,同时扳着他的肩膀,让他也挨着自己躺下来。把头枕在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上后,王良明只觉得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硌得自己后脑勺有点疼。日本兵则在旁边继续唠着嗑:“有我在呢。咱就照常走嘛,有事情对付就是了。”

    “你不怕有鬼啊?”

    “鬼?”武藤一愣,下一秒便闹懂了他说的这个字眼是什么涵义,大笑了几声,说:“哈哈,你们这里的人,不都好像爱管我们叫什么‘鬼子’么?既然都是‘鬼’,大家都是同类,那就根本没什么事了嘛。”

    “什么啊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王良明感到很头大,无奈地进一步解释道:“我说的鬼,是说那些灵魂啊,或者用你们日本那里的话来讲,好像是神明还是类似的什么吧。”

    “哦,神明啊。”武藤先是佯装出一副很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随即又变了脸,换上了平时一贯吊儿郎当的神色。男人说:“那既然我们是神明,大家都是神明,更没什么好怕的咯。”

    王良明觉得,自己和他的想法简直不在同一条基准线上,谈论的东西都驴唇不对马嘴。他有些懊恼地转向了一旁,同时十分好奇又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对神明怎么这么不尊重?我可跟你说,它们还是挺邪乎的呢。”

    “哦,这样啊,”武藤恍然大悟般地回答道。男人起了身,盘腿坐好,招呼他:“良明啊,你看,现在一个神明就在你跟前呢,还不快祈福一下?”

    王良明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飞行员,实在不想再理他,便扭过头去,有些出神地望着夜空里的点点繁星。

    武藤看了看他安静下来后一脸认真的模样,便不再继续揶揄他,挨着他重新躺下了身。

    夏日里,乡间的夜空总是很透彻,让在地面上的人都有机会能欣赏到那颇具神秘色彩与朦胧美感的宇宙星河。而这样的景色,恰巧又十分摄人心魄,让每个人无论是在想什么,有怎样的烦恼与忧愁,只要目光触及到它,内心便能够在一刹那间归于平静。

    很多科学家都说,生命是从宇宙里看不见的深处来到地球上的。那么,眺望星空,是不是也是一种在回归生命本真的行为呢?王良明思索着,不知不觉间竟感到有些落寞。]

    他在想,要如果每天都能过上宁静、平凡却温暖的生活,无时无刻不拥有此时这般悠然的心境,该有多好啊。

    王良明现在有点迷茫。他当然是不希望有战争的,而且也很期待侵略者能够早早离开自己的国家。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也正是因为战争,他才会离开北平那拥挤的街道和低矮的四合院,来到这个风景还算美丽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战争,他才会邂逅这个让自己感到头疼,却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经历的日军飞行员。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王良明也搞不懂。战争当然是意味着苦难、灾难。可是他知道,也许因为老天眷顾,自己到现在为止,虽然日日烦心、操心的事很多,但除了那次本质上还算不得什么的空袭,其实并没有遭受多少真正意义上的“伤痛”。甚至更夸张地说,就物质方面来讲,相比起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自己的生活有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蛮滋润自在的。

    而且,自从这个人到来以后,还多了个时不时可以和自己唠嗑拌嘴的、年龄相仿的伴儿。

    ?

    自己,究竟是,怎么看他的?

    “良明啊,你也喜欢看星空吗?”飞行员平静的话语,打断了王良明的沉思。

    “也称不上喜不喜欢吧,反正我屋里的床是被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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