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尽是冰寒。菀妃闻言知事不可违,脸上突然出现凄怆的神色,从石椅上跌落下来跪坐在地,额头叩地砰然作响:“陛下,臣妾错了,臣妾不该背着陛下作出苟且之事。陛下不是臣妾腹中胎儿的父皇,但是右丞大人也不是!”
嗯?尽欢帝脸上的不耐稍稍褪去了分毫,似乎没有见菀妃自残的举动般转向右丞,玩味地注意这他的反应,不忍心吧,看上去很不忍心啊,但是还是克制着,看来还是有理智在的,知道应承下来没有益处。
看的孤都有些难受了,早些帮你们了断了吧:“既然如此,来人啊,把这个孩子打下来。”
语气淡定,看着似乎早有预谋般赶来,手上拿着粗大木棍的宫人们,尽欢帝脸上仍是温润如玉的表情,生离死别的画面,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什么,这只是别人的喜怒哀乐,无关痛痒。而且这看起来残忍的事情,也许却是避免更大牺牲的唯一路径,羊谷若要起事,这个已经算是充足的准备已经让自己需要采取蛮横的手段了。
居然在这里潜伏了这么久,在自己没有上朝的这些时日,这个人居然爬着爬着,便声望如日中天,而后放在御书房的,是朝中大臣的联名保举和恳求,让自己只能任着他当上了右丞相。暗地里他们也做了很多吧,压下这场兵祸,无关自己对天下百姓的同情和爱护,只是因着身上这九五至尊的责任,冷冰冰的责任二字。
转眼间菀妃就被从亭子中拖出来,右丞面色抽搐地看着菀妃痛苦地闭着双眼,嘴唇抖了抖,不知是要压下就要冲出口的担当,还是太多话挤在喉头,却找不出最合适说出来的。
两个强壮些的侍卫架住菀妃,往她的秀口中塞了布包以防她咬舌自尽,而后一个年长的宫人便抡起手中的木棍往菀妃下身砸去。
菀妃的长袍没有平常妃嫔的来的妥帖,挣扎中修长的腿在华丽的下摆中若隐若现,几下闷棍之后有血水蜿蜒着从大|腿根部流淌而下,映着白皙的肤色分外触目惊心。菀妃口中受制,只能从嘴角透出痛苦的呻|吟,滴滴泪珠自碧色的虹膜上划过,泛起满眼的晶莹,而后从如玉的脸颊慢慢渗入漆黑的发间。
右丞总算撑不住倒地叩首:“求陛下放过菀妃,有罪责微臣一力扛担,求陛下。”说着眼睛瞄向拼命对着自己摇头的菀妃,贴在地上的双手握得关节发白,全身抖得像筛子一般。
“爱卿太善良了,菀妃这样是她的错,她都说了孩子不是爱卿的,是孤误会爱卿了,现在爱卿何苦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呐?”尽欢帝面有不忍之色,欲要上前扶起右丞,却见他坚如磐石般定在地上,便说道:“唉,爱卿是看不下去才会如此的吧,好了,爱卿先退下,孤自有主张,待到孩子下来了孤会妥善处理菀妃的。”
听闻此言右丞突然直起身来,事到如今居然还惺惺作态!不再顾及尽欢帝所言所行,右丞狂暴地冲到菀妃身边去夺年长宫人手中他早已恨之入骨的木棍,后者没有防备之下木棍被劈手夺了过去。右丞夺了木棍之后又去撕扯驾着菀妃的两人。
菀妃摇摇摆摆中又低落了成串的泪珠,隐没在散乱的衣襟上,泛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深色泪痕,看着斯文全失的右丞,菀妃缓缓闭上眼睛,身下已经痛得麻木了,只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想要哭。眼前愈发模糊,就算闭上眼,往事还是如潮水般迅捷地盖过来,淹得自己愈发哽咽:
弄蝶,羊谷中可以开遍山谷的弄蝶,在天朝,就算能绽放一时的惊艳,却终是开不长久的啊。
羊谷的弄蝶,阳光下花瓣翩跹风姿绰约的弄蝶啊,若是那时可以不贪看弄蝶误入丛林深处,便不会遇上眼前这个让自己沉迷的男子了吧?
若是不遇上他,现在自己还可以在羊谷满山的翠草红花中享受午后的阳光,若是不遇上他,自己便不用委曲求全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若是不遇上他,自己便不用遭受这样痛彻心扉的折磨了……
但是不遇上他,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发自内心的笑,赴汤蹈火的心甘……
那么,连同这撕心裂肺的痛楚,都一并开始在那个阳光稀薄的丛林里,绽放在初见他时心里命中注定的欣喜里,陨落在异地他乡陌生冷漠的皇宫里吧……
有你,有这辈子注定的,自己运气好碰上的你,宁愿了……
至少,比那些永生永世都遇不到知心爱人的人,比那个之前自己一直逢迎着的,现在才知道他真面目的尽欢帝,要幸运过太多,太多。
尽欢帝安静地看着,看着菀妃突然平和下来,似乎得到极乐般的面容,和突然睁开,看向自己的碧眼里莫名其妙的,刺痛了自己的可怜和同情,心中的不耐烦陡然又升了几分。右丞似乎从疯狂无用的反抗中把失掉的魂魄抓了回来,护在菀妃身前,坚定地说道:“陛下,我最后再虚伪地称你一声陛下,我不是求你放过菀儿,我和你平等地对话,我要求你,放了菀儿!”
尽欢帝没有气恼,仍是温文地看着右丞,说道:“你是要和孤谈条件吗?孤不介意你的条件,冲着你刚才的态度,孤决定没有什么交易可以进行了。如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