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说完,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程诺听着那一串忙音,愣了许久才放下了手机。
郝嘉不是没有脾气,相反,她一向主张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一点,程诺是清楚的。
但郝嘉不会轻易发脾气,更鲜少对亲近的人发脾气,不管是做朋友那些年,还是做夫妻的那两年,她从来是善解人意的……
如今这样的郝嘉,他不习惯,很不习惯。
然而不习惯,也由不得他。
接下来,区法院就郝嘉提出的离婚财产分割诉讼,冻结了程诺名下所持有DeerVideo的所有股份。
DeerVideo在美上市的计划不得不因此搁置;直到程诺主动在媒体面前坦言自己和郝嘉早已离婚,同岑依也已经分手的事实。
郝嘉这才撤销了重新婚姻财产分割的诉讼。
但DeerVideo上市的最佳时机已经被延误,期间程诺损失多少,郝嘉并不关心。
反倒是岑依,在某次聚会上主动找上郝嘉:“我们能聊聊吗?”
那是郝嘉一个朋友举办的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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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嘉没料到岑依居然也会在受邀之列,还是点点头道:“好。”
两人从聚会的草坪出来,一直到走到远处安静的泳池旁。
岑依这才停下脚步,直接的开门见山道:“郝嘉,对不起。”
“之前那些报道,是我让人帮忙发的。”她说,“我以为是你不肯离婚。”
郝嘉有些诧异,这么多年,她的直接倒是一点没变。
一如当年教学楼旁,她淋着雨躲到她伞下,不小心被她看到她藏在包里的伞,她直接地认了,并告诉她:郝嘉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一如当年暑假,她天天去她家玩,她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另有所图,她大方地坦言道:郝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哥哥了。
又一如,当年她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纠缠,暗示性地劝她如果不是决定和程诺彻底断了,就不该这么三心二意;她却面不改色地承认道:郝嘉你不懂,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生在衣食不愁的家庭……
郝嘉不懂吗?
或许吧,虽然她幼时也曾经历过贫困,但自从被接回郝家,她确实没再体验过什么人间疾苦……姑且算她不懂吧。
郝嘉想,岑依那样贫寒的家庭背景,偏偏生得貌美,没一点心眼岂不吃亏?
有心机是正常。
郝嘉也曾一度为岑依开脱,直到岑依将她的心机用在她身上,先是破坏了她的婚姻,后又试图败坏她的名声。
“所以呢?”郝嘉看着岑依,“你现在清楚了,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道歉是她的目的,也直接地反问她的企图。
果然,岑依愣了一下后,又问她:“你是不是和程诺说了些什么?”
“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她似乎有些不解,“你既然愿意同他离婚,为什么……为什么不成全我们?”
郝嘉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忽然笑了:“岑依,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觉得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爱情?”岑依默然,半晌试探性地反问,说完又觉得好笑,“可你和程诺没有爱情。”
“爱情?”郝嘉于是也笑,“你觉得爱情是可以用法律保障的吗?”
“……”岑依。
“婚姻的本质是一种私有制。”
历史,最初是杂婚;远古时期,人类兽处群居,以力相征,没有夫妻制度一说,后来有了财产私有制,婚姻制度开始建立,从一夫多妻到一夫一妻,人们繁衍后代,发展经济,聚集财富……
婚姻,是私有制一种副产品。
一夫多妻制下,丈夫将妻子私有化,到一夫一妻,妻子自然也将丈夫私有化。
“不管我和程诺当初结婚是为着什么,是他破坏规则在先。”郝嘉,“我和他离婚,只是因为我对他失望了,这和成不成全你——没有关系。”
“再说,你有哪一点值得我成全?”郝嘉转头看向岑依,“你想想你对我做的事?你是怎么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岑依似乎答不上来。
她的印象中郝嘉一向是个好说话的人,这般咄咄逼人,实在让人难以适从。
最后她吐了口气,“你扇我两耳光吧。”
“?”郝嘉。
岑依:“是我对不起你,你扇我两耳光吧。”
她诚挚地看着郝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郝嘉看着眼前岑依,忽然想起多年前,她曾帮岑依画过一幅画像。
画中的岑依,黑发乌眉,双眸清澈,她于是下意识的选用了大片的百花铁线莲为其做背景。
当时她不明白那花为什么会忽然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