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挽香理着她襟口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到苏哲缱绻眷恋的目光,体会到了这句话里的意思,一瞬间红蕴染上了脸颊,她咬着唇,含着一点羞意,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
苏哲清楚的看到那一抹红蕴从薛挽香的双颊蔓延到白皙的颈项,她心头温暖,张开双臂拥住了她:“与我一同回去吧。我想你与我回去,好吗。”
曹幼祺追着柳卿卿跑上了三楼,雕花的房门在她面前徐徐阖上,她心底一惊,怕被拒之门外,忙几步跟上去。幸而柳卿卿没费这个心,门没上闩,她抬手一隔,门就打开了。
天字一号的上房,采光极好,明亮的光线透过窗纸映照进来,满室亮堂。柳卿卿一袭秋水色长裙,背影长发及腰,孤零零的站在屋子中央,看在曹幼祺眼里,只觉四周景物都黯然失色。
浅金色的晨光将她的衣裙点缀出缤纷的颜色,曹幼祺站在关阖的门首处,定定的望着她,心里莫名的疼。“柳姐姐……”
柳卿卿闻声回首,眼里敛了情绪,淡淡一笑:“怎么你也回来了?”
“柳姐姐,陈师兄他胡说八道的,在君山上人人都知道他出了名的八卦。你莫理他。”
“我知道。我没理他。”柳卿卿从善如流,广袖如水,铺陈在身周。“我只是有些倦了,上来歇一会。你玩儿去吧。莫扰着我。”她说着举袖遮住脸颊,仿佛打了个薄薄的哈欠。
曹幼祺踟蹰片刻,走上前想说点什么,柳卿卿不经意的转身,倚到贵妃榻上,侧枕着软靠。
“我去拿点早饭,你一会儿睡醒了吃。”曹幼祺说着又站了一会,柳卿卿没有回答,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房门开阖的声音传来,柳卿卿没有睁开眼。迷蒙的水珠儿在眼角停留了一霎,转眼滑落在玉枕上,清凉无声。
筱筱听说小姐回了房,嘱咐小丫头将昨夜换下的衣裳拿去浆洗,自己来到上房门前,敲了敲门。
推门进去时屋里只有她家小姐歪在贵妃榻上,她轻手轻脚的走到挂衣架旁,摘了一件软毛风领,披在小姐身上。
柳卿卿没睡着,听声辨音就知道是筱筱。她睁开眼眸拢住了风领。筱筱见她眼圈红红的,唬了一跳,忙问她出了何事。
她从十岁上便跟在柳卿卿身旁,长到现在十六七岁,若不是柳卿卿护着她,她早在两年前就被老鸨逼着接/客了。柳卿卿于她,是小姐,更是恩人。
两人实在很熟了,柳卿卿没有瞒她,将适才在楼下大堂的事情慢慢说了。筱筱听罢安慰道:“前些日子我们一直唤苏公子为姑爷,陈少侠必是随口打趣,小姐何必放在心上。”
柳卿卿浅淡一笑,容色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凉薄,却又难掩天生的风流妩媚。“我知他有口无心,说笑罢了。只是薛姑娘也在那儿,换做是薛姑娘,君山派的几个哥儿必不会拿此做笑。你说,为什么?”
筱筱自然知道是何故。她低着头,遮掩略黯淡的眸光。
柳卿卿拨弄着手腕上一只玉镯子,依旧带着笑,笑容里有哀婉的伤:“不过是因为我们是青楼女子。可以肆意调笑。世人的固念,是你我身上的烙印,一日在青楼,终生不良人。”
“兴许曹姑娘不一样呢。小姐千里追她而来,不就是因着她与众不同吗。”筱筱斟了一盏热茶,递给她家小姐。
说到曹幼祺,柳卿卿的眸光终是明亮了几分,她想到昨夜相拥在怀里的亲吻,傻傻的,只会含着她的唇咬着不放,像个没长大的小娃娃。
“她是不同。可是再不同,她也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你还能指望她为谁负责吗?”
筱筱听得这话心里打起了小鼓,忍了忍,没忍住,忐忑的问:“昨晚……昨晚……”
“乱想什么呢。昨晚她亲了我一下。旁的什么事也没有。” 柳卿卿凤眼扫她。一面说着一面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假装脸上的绯绯之色是被茶烟烫红的。
曹幼祺的初吻,又何尝不是她的第一次。
“过两日,君山派的人启程,我们便也启程吧。”柳卿卿放下茶盏的同时,也掩住了心中的情绪。
筱筱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问:“我们不和曹姑娘一起走吗?”
“走去哪儿?与她回君山吗?”柳卿卿自嘲的笑笑:“一个女孩儿,要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家,算怎么回事呢。我担不起她父母的诘问,她亦担不起世人的冷眼。”
“那……”
“散了吧……”
“可是小姐!你明明,很喜欢她啊!”筱筱急得想跺脚。
柳卿卿拢着风领,不再接话了。
就当一场绯靡的梦,她曾追逐过。在还未伤筋动骨前,她还能离得开。所以,散了吧……
筱筱接过的茶盏,茶水已微凉。她在心中叹口气。小姐和曹姑娘,终究是缘分太浅么。
她没留意到,方才她走进房里时没关实房门,此刻镂空的雕花门半开着,曹幼祺背靠在门外,怀里抱着一只食盒,食盒里有两碗淮山薏米粥,一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