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易筵成听后不知如何评论,长久沉默。
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旧情人曾经的求婚戒指摆在家里,就像是忽然扎到他心上的刺。哪怕以后这枚戒指被重铸,宝石被拆下来拍卖,都无法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实。易筵成忽然有点讨厌起自己的性格来,如果那次在咖啡馆,他把联系方式给了林药药,或许就不会再有后来这么多的波折。
“其实我知道他要跟我求婚,我才提前一天提分手的。”林药药说。
“为什么?”
“虽然我喜欢他,但还没有到要结婚的程度。倒不是因为交往时间太短,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动过任何和他结婚的打算,哪怕我们再谈个叁年四年,甚至十年八年,都不会有。”
易筵成抿着唇,却还是替那男人说句话:“但他应该很爱你,才会考虑这件事。”
林药药摊手,“那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别人爱我,我就必须做不喜欢的事吧?没有这个道理。任何人都不可能用爱情来绑架我。求婚被拒更让人下不来台,反正无论怎么选这段感情就注定要结束,那不如选个更保留他脸面的办法,我就在前一天提了分手。”
易筵成思索着她的话,“所以,你决定和我结婚,是因为有打算了,哪怕,没有爱情?”
林药药看他,“你要是现在纠结这件事,那就有些过分了。”
刚开始时他们与对方的感情都不深厚,何必现在说得像是他被辜负似的。
“是。”易筵成也发现自己的过分敏感,在她面前,他无法像工作那样隐藏住所有情绪,他总是无处遁形,但他忍不住,“窈窈,如果我不是易筵成——不是那个在圈子里非常有名、人人都说要嫁的那个易筵成,你会想和我结婚吗?”
他问这话时,双手半握成拳。
他好像从没表现得如此不安过,可她不会因此就说出故意宽慰他的话:“如果我不是会林集团董事长的女儿林药药,只是随便大街上一个谈过很多恋爱的漂亮女孩子,你会同意和我结婚吗?”
这段婚姻开始的方式就充斥着各种其他因素,那又何必到现在这个环节,突然追求绝对的纯粹。
易筵成也醒悟过来,“是,我多心了。”
他到林药药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她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给他少许安心感,“但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易筵成本以为,他已经比普通人更懂得那个不为人知的林药药,但在婚后几个月的相处间,他仍发现,他对她所知甚少。
她随心所欲的外表下藏着太多丰富的故事,他甚至找不到自己处于哪个位置。这种茫然,更是在见到一个接一个被她筛选放弃的前男友后,将他筑起来的自信渐渐瓦解。
他以为他足够优秀、足够体贴、足够专一就好,可是她的每个前任都很优秀,都很专一体贴,却都免不了被分手的结局。那他呢?会不会在某个林药药忽然醒来的瞬间,看见在身旁熟睡的他,也觉得,寡淡如水。
虽然猜不出来他现在的复杂心理活动,但林药药明显感觉出易筵成身边围绕着一股失落。
于是她抬起胳膊抱住了他,同时摸摸他的头发,“兔兔。”
搁平时这个称呼他总觉得怪异,现在却被安抚,耷拉的头慢慢仰起来。
“你想更了解我什么呢,感情经历?”林药药问。
“全部。”易筵成说,直看她,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不是那个vlog里的她,不是那个传闻里的她,是现在坐在身边抱着他的她,“当然感情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等一下。”林药药松开他,搬个小凳子去书房,在最上面的抽屉里摸索半天。她终于找到压在最下方的一本册子,抱着跑回去,“这是我从初中开始记录的,不过光记录,基本没有再翻过,好多东西我可能都忘了。”
她把册子递给易筵成。
他不明白是什么,接过来。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笔锋稚嫩,又与她现在的字迹有些相似——
《男友花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