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永远的骑士 (八)</h1>
一日,艾米正计算着日历上的日期,推测父亲的回信还有几天可能会到。
远远地,她看见窗外有一个移动的小黑点,可能是一辆马车?
难道邮车?艾米顺手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细看。真的是邮车!
她简直想飞出窗外,现在就拿到信件,但她控制住了激动,看着它慢慢驶近,驶入府邸的范畴,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进入府邸的后侧。
沙漏里的沙细细地往下流,艾米计算着时间,等候着,等着母亲叫她去小客厅读父亲的信。
轻轻地叩门声。
“进来。”艾米正了正身子。
格蕾丝进来了,怯怯地说:“艾米小姐,快去看看公爵夫人吧。她跟邮差说了几句话就晕倒了。”
妈妈晕倒了?艾米吃惊地站起来,出了什么事?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模糊的猜测,但她没有往下想。
也许是妈妈最近太过劳累了,她一边快步向外走,一边安慰自己。
“快去请葛斯医生!”她一边小跑一边吩咐走廊上的一个男仆。
“有没有给她嗅盐?”她问格蕾丝。
“有。夫人的侍女马上给夫人闻了嗅盐,可是……可是……”格蕾丝不敢说下去。
巴顿公爵夫人已经被挪到了她自己的卧房。休神色肃穆地站在门外和那个邮差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医生和几个女仆正围着巴顿公爵夫人忙碌。
休看见艾米过来正要上前对她说点什么,艾米止住了他,“我要先看看妈妈。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她走近母亲。巴顿公爵夫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色青白,头发凌乱,胸口的衣服被剪开,方便呼吸。
“公爵小姐。”医生无所适从地搓着手,“公爵夫人已经停止呼吸了。”
艾米后退了两步。
有个机敏的女仆抓起了嗅盐瓶。
医生小心翼翼地观察艾米的脸色,发现无碍后,才举起了一面镜子,“您看。”他把镜子放在了公爵夫人的鼻端。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再也不会开口说话的嘴唇,再也不会呼吸的鼻子的清晰倒影,什么都没有。
“您节哀。公爵夫人应该是心情过于激动惊厥而亡。”医生仔细斟酌着措辞。
艾米退坐进一把扶手椅,静坐了许久,才无力地挥了挥手,“把邮差叫来吧。”
很快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就站在了艾米面前,他是个普通的小个子男人,手足无措得都有点发抖了。
“说吧。你传来的是什么口信?”艾米疲惫地说。
“公、公爵大人,于八月二十日遇、遇刺身亡了。身中二、二十刀。佛郎机那边说是阿勒曼尼人干的。”
爸爸、妈妈。艾米的心掉入了无边的黑暗,她想哭,可是她的灵魂就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水分,她的头脑枯槁而混沌。她恰恰不能哭。她现在是整个府邸,乃至整个领地的主人了。
料理母亲的后事,去佛郎机料理父亲的后事,将他们合葬,接替父亲大议会的职务……她好累。
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在几十分钟内,全都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