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挂了电话我呆坐在床头，窗外一片漆黑，远处高楼上几盏飞行障碍灯泛着红光一闪一闪的，就像一只表情狰狞的恶魔……

    如果真的是上天多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么我不再自私……经过之前两次悲痛的经历，此刻我只希望非云和雅然两人都好好的活着，我会真心的祝福他们……

    熬到了天亮，一抹晨曦从窗口洒到我的脸上，有些不适应得眯起了眼，又发了一会儿呆，提起精神去冲了一个澡，顺便挂了个胡子，只是再如何打理自己，眼下两个的青黑色印记还是那么明显，我对着镜子里的人无奈的笑了笑，等会雅然看到我这衰样一定又会把我数落一番……

    非云又打了两个电话催我，听着他明媚的声音，我有种重获珍宝的感觉。

    我一边拦车一边打趣的说，“不要老催我了，今天是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路上有点塞车，到达教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远远的就看到最前面的非云，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西式礼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偏偏王子。

    从门口到达非云那里的地板上被铺了一条红艳的地毯，两边的坐位旁都放上了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和洁白的纱巾，整个教堂里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非云看到了我，对我挥了挥手，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此刻眼里只容得他，我勾起嘴角，缓缓地朝他走去……

    幻想这场婚礼是为我和他举行的，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灿烂。

    神啊，在非云成为别人的丈夫之前……这一刻，请让我继续爱他。

    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对视着，脸上都挂着微微的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没有人想开口，终于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想伸手抚上非云的脸，却在之差一公分距离的时候又朝旁边移了移。

    我拍了拍非云的肩，“今天开始你就是有妻室的人了，以后日子滋润了可别忘了兄弟我。”

    非云的眼有些微微发红，虽然在笑，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他将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按住，眼里流光闪烁，“凌熙……我……”

    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

    有些事我们心里都明白，只是这种时候真的不适合再提。

    我明白今天自己不是主角，于是随意聊了两句就自觉的回到了后排位子坐下。

    等了十分钟，神父站到了最前方的主持台上，整个教堂变得神圣无比。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教堂敞开的黄金色大门，只见两个小花童穿着白净的小礼服手捧鲜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我朝他们身后看去，雅然穿着一身洁白纯净却又不失高雅的婚纱在她父亲的牵扶下缓缓走近教堂。

    今天的雅然那么漂亮，就像一只误入凡间的仙子。

    雅然看到了我，之后视线就不再移开，她走得非常慢，一双美目幽幽的望着我……我竟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不看她又觉得太失礼，只能僵硬着笑容回望她……

    她走到我身边的那段路就像走了整整一世纪，当她终于走过去的时候，我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看到她父亲将她的手交给了非云，我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

    神父在台上念了一段没人听得懂的话，然后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非云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雅然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伤，都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祝福的望着前方的一对新人，唯独我，低着头，如果可以，我还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不要伤心，这样的结果是最好，谁都不要伤害……谁都不要出事……

    许久，教堂里一片安静，该有的回答久久没有出现，场上开始有人在小声的议论，就连神父都有些错愕。

    我抬头望去……只见两人一开始还牵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了。

    “我不愿意。”这句话是雅然说的。

    教堂里忽然惊声一片，神父也愣住，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瞪得特别大。

    雅然转过身直接朝我走来，，紧跟着所有人都看向我。

    面对这一突发转变，我只能浑身僵硬的看着雅然靠近……

    “我以为你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雅然说。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以为你来了至少会说点什么……”雅然唇边绽放的笑容如花盛开，却又隐约透着沮丧与悲痛。

    “雅然……”喉咙像堵了什么，发不出声。

    “虽然我知道你最终不可能选我，但是你竟然也放弃了他……”雅然的声音变得嘶哑，“你是想退出对不对，你害怕伤害我们对不对！”

    我看到雅然身后的非云，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闪烁着点点水光。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放弃非云……只是我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他，怕失去你们中间任何一个……

    说不出话，我只能无措的呆立。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