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浑身僵硬,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气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死死盯着面前那个邪笑的男人,脸色铁青。就是这个人,辱他至深!
“魔君,这些日子,让你做我弟子端茶倒水,可真是委屈你了。”离尘咬牙道。
对视良久,境央,也就是皈尧,突然轻笑一声,缓声道:“哪里的话,得多亏了这个身份,我才能与道长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他眼睛在黑夜中隐隐闪着光,仿佛兽类在寻找猎物一般。
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离尘心里一下炸了起来。他想起自己对这人的爱护,甚至还主动与他同床而眠,简直又气又羞,胸口闷得发疼,而他日日春梦不停,多半也是这人的关系!可笑他竟还以为是自己沉溺欲望,饱受谴责。
越想越气,离尘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细长的剑眉拧在一起,双眸中满是无处宣泄的怒火,提剑就刺向了境央:“无耻!我不去寻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境央边躲边调戏道:“恼羞成怒?别呀道长,我们之前不是挺好的么?你爱护我,我也在晚上疼爱你呀,若不是那鬼族多事,咱们如今还在床上和和美美睡着呢。”
“你住口!”离尘简直要被这人给气笑了,恶声道:“我爱护的,是我那心地赤诚的徒儿,疼的也是他,你又算什么东西?!”
境央脸色突然一变,他迅速后退站定看着离尘,声音莫名有些冷,只是语气依旧轻佻道:“你那百般可人的徒儿,是我,晚上入梦cao你的,也是我,道长怎可如此偏心呢?”
离尘见追不上他,也暂且停了下来,冷笑道:“呵,胡说什么?提醒我你欺骗于我么?我便当我那可怜的徒儿已经死在你手上了,我与你新仇旧恨,今日总要算一笔账的!”
“新仇旧恨?呵呵,道长此言差矣。我仰慕你已久,当时你又中了毒,那般情态出现在我面前,试问几人能当柳下惠?我非旦没有害道长,反倒是结了善缘才对,怎么能是旧恨呢。”境央飞身越过那道凌厉的剑光,始终不出手与离尘正面对抗。
听他这般描述,离尘难免想起那日情景,一时间面红耳赤,下手更狠了:“胡搅蛮缠,你那明明是趁人之危!无耻小人,你不要躲了,今日必有一战!”
境央不理他,接着道:“至于皈尧这个身份就更谈不上新仇了。我这身份是真,遭遇也是真,我本好奇道长心系的凡间有何奇特之处,这才投了人胎,没想到又与道长相遇,还成了师徒,这可不是缘分么?嘶,道长,你竟是要杀了我么?”境央稍一停顿,胳膊被离尘划了个口子,鲜血立时涌出。
“什么缘分?你处处与我为难,早日做个了断倒也罢了,以免日后再生事端,可你若是依旧不知悔改,我少不得要与你立魂誓了,总之,我们没完,到那时,你我再起事端,可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离尘就那么看着境央,眼里是化不开的冰雪。
境央眯了眯眼睛,突然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撒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睛,他捂着伤口,轻声道:“可这次明明是道长你先来找我的,是你要收我为徒,我没有想要骗你啊,难道这你也要算在我头上么?”
这声音很低,似乎还夹着不甚明显的一丝丝委屈,离尘几乎要侧耳才能听清。挥舞的长剑有了片刻的停顿,而境央立刻便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一个移步跨到离尘身前,握住他持剑的手,暧昧地低声道:“还是说,你生气是有别的原因,比如,你对你那徒弟动心了?”
魔界以强者为尊,除了实力强,手段也要能压的住四方魔王。历代魔君的更替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而境央作为现任魔君,也是踩着尸山血海一步步走上来的,心思自然深不可测,他深谙揣测人心的门路,更何况,他对离尘是用了心的。
跟在离尘身边时,境央便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将他的喜好厌恶摸了个透彻,然后便事事按着他的意愿来,做小低伏,以纯真之貌面对离尘,将离尘服侍得服服帖帖,满意无比。
正是因此,他才能从离尘眼中看出那一点点的缱绻,也就是这一点缱绻,让境央就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戾气,因为,那心思不是对他的,不是对他魔君境央的!
所以,在察觉到鬼王坐立不安意图挑拨的心思后,境央并没有阻止,一边引诱着离尘,一边静观其变。直到今夜鬼王派人拆穿,他也是干脆承认,直接挑明了真相,也挑明了离尘对皈尧的心思,尽管这让他暴躁非常。
“你胡说八道!皈尧是我徒儿,我怎么可能对他有什么心思?“离尘心神大震,他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在他眼中,男子双修已是怪事,而师徒乱伦那是绝对不行的。
“有没有心思,道长不比我更清楚么?我只不过是帮道长看清自己的心意罢了,如果皈尧这么长时间的真心相待,还换不来你一丝心意的话,那我才要哭死呢。”
境央打量着离尘惨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发软,但还是接着道:“啧,看看啊,高高在上的离尘仙君,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就算那徒弟是我,可这传出去也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