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友（彩dan：jiao弱的夫人要抱在怀里）

    惊蛰时分，丞相程既明府中樱花、桃花皆发，春风携暖，春意阵阵，十分惬意。

    “公子，长京最近好热闹啊，连空气里都飘着酒香呢。”程家的婢子景云边给程怀瑾梳头边欢喜地说。

    怀瑾抿唇，浅浅的笑意在淡雅秀美的脸上晕开：“是小谢将军凯旋了吧。”

    “景云真是狗鼻子，这都让你闻着了”，怀瑾身边的大丫鬟嘉月端着早食走进屋，“是谢将军回来了，今上为嘉奖谢家军，特意带着万坛美酒出城相迎，君臣在城外畅饮，喝不完的酒全倾洒进护城河了，让全长京老百姓都沾沾香气呢。”

    “杯酒慰风尘，赠饮天下人。的确是他的作风。”怀瑾的轻声细语里掩不住一腔敬仰之情。

    “我的好公子，谢将军再好也填不饱您的肚子。还是紧快用早吧！”嘉月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催促他赶紧趁热用饭，怀瑾乖乖坐下小口小口喝粥。

    程怀瑾是程府的二少爷，从娘胎里带出一身娇弱病。被精心扶养长大，吃穿用度都是府中顶一份儿的。他上有一位长兄程既明，已加冠六年有余，官居丞相，被拜为太子师，仍未娶妻。既明怜惜幼弟身弱兼父母早亡，打小就疼惜他，从未冲他发过脾气。嘉月和景云这一对姐弟便是程既明从程府家生子里精心挑选出来的，身体康健，形貌姣好，聪慧麻利。嘉月是女孩，景云同怀瑾一样是天生的双性之身，二人从小就在程怀瑾身边伺候，也跟着读了不少书，是以能跟怀瑾搭个话儿解解闷。怀瑾不良于行，走两步便要扶墙喘气，所以不常出门。程既明特许嘉月和景云时不时出府游玩，将所见所闻同怀瑾分享。嘉月温柔忠心，景云活泼开朗，怀瑾对二人从不摆架子，温良大方，主仆三人相处十分和睦。

    “公子，管家说大公子在给您相看亲事了，您是喜欢俊少爷呀还是俏小姐呀？”景云十分藏不住话，趁怀瑾用膳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边兴冲冲地抖露消息。他开朗可爱，很讨人喜欢，经常能从管家，厨娘，门卫等不同人那里打听到消息。

    “景云！莫要瞎说！”嘉月伺候怀瑾用膳十分尽责，并未出门。她性格谨慎，赶紧斥责弟弟住口。

    景云并未将姐姐的警告当回事，他性子外放，机敏可爱，怀瑾待他一向宽容许多，拿他当自己的小弟弟看待，他因故并不守许多为奴的规矩礼数。他仍在劲头上，不依不饶地缠着怀瑾：“公子身子娇弱，最好还是找个康健的姑爷，平日抱着公子，不让您下地……”

    “污言秽语！”程既明在门外听到这小婢子的风言风语，气得怒斥一声。嘉月景云两个人齐齐下跪，景云更是猛然吓出两行眼泪。大公子程既明不似弟弟怀瑾那般光风霁月，相处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他早早担负撑起程家，扶养幼弟的责任，性格颇为严厉，除了弟弟怀瑾，旁人从未见过他的好脸色。连有些出格的景云，也十分害怕他发怒。

    “哥哥，你用过饭了吗？”怀瑾赶紧牵住哥哥的袖子，有些讨饶地摇了摇。

    看着弟弟素白纤细的手指和温温柔柔的秋瞳，程既明满腔怒火一下子被浇灭。他拉住弟弟的手坐下来，挥挥手让跪着的两婢退下，又命仔细关严门窗。

    “怀瑾，过几个月就到你加冠的日子了。哥哥的确在给你相看亲事，你也知道，身为双子之躯可嫁也可娶。哥哥的本意是给你寻一贤良女子迎入府中，照料你身体，哥哥也可继续护着你。可是”，程既明闭了闭眼，竭力掩饰恨意，“当今圣上对我们程家十分猜疑，即使我放言出去终身不婚，即使你与女子难以有子，他仍是要把你，把你赐婚给一名男子，方才彻底绝了我程家的根……”程既明咬着牙说完。

    “哥哥，怀瑾已对未来有所预见。但不知皇上属意何人，或可通行达理，允怀瑾安居一隅，两相得宜。”

    “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谢家庶七子，谢博衍。毕竟世家嫡子很难接受迎娶难以有孕的双子为妻。谢家老爷年轻时风流成性，府中庶子众多，主母李氏母族有权有势，怕是不好相与。谢博衍此人，兄长尚未接触过多，城外迎军时匆匆一面，此子待人冷峻，并非温善之辈，况面目有恙，实非良配。瑾儿，哥哥不能看着你掉进火坑里，一定有别的门路可寻！”程既明激动地说。

    “谢七公子博衍？”程怀瑾垂眸，“哥哥无需忧虑，怀瑾，怀瑾与谢将军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