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椒手上却还是用了力:“江祁。”
文椒才开口就有些后悔——不知不觉间,她与江祁交流甚至不需要说那些话了。甚至在今天这件事上,她从头到尾只喊了他名字,江祁便明白她的意思。
文椒想将江祁抛之脑后,却又在很多这样细碎的小事上面记起。
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江祁果真明白过来,松开了她,文椒眼神越发得暗。
几个眨眼后,文椒伸腿轻踢他:“转过去。”
江祁这才笑起来,依她所言转过身去。
这一室的诡谲和隐秘便被这句话冲散,文椒看着他笑得直抖的背影,忍不住又是一脚:“笑什么?”
江祁并不恼,文娇娇往常气急了踩他的时候多了,这样几乎没有什么力道的纯属调情了,嗯,调情。
思及此,他心情愈发地好:“待会儿同你说。”
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嘟囔,江祁嘴角翘得更高了。
文椒打算吃过饭先去洗洗身子,晚些再来收拾,横竖这两天都只她一个人住。
江祁拉住她,指了指后头:“去洗把脸。”
若换做平日里就算了,今日她还上了妆,方才这一哭,江祁不必多想都知道算不上好看。
他是无妨,文娇娇可受不住。
文椒尖叫一声,跑到铜镜前头看了几眼,这才松了口气——也算不上难看,随意收拾一番就行。
她回了主屋拿了些补妆用的米粉一类,回了前厅推开窗,日光越过屋檐正好照在她脸上,这倒方便了她。
文椒看着铜镜,镜子正好将江祁也照进去,他还是坐在方才的圆凳上,略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
窗外偶有几声鸟鸣犬吠,日光照得屋子一角亮堂堂的,多了些许暖意。
心突然就静了。
叩叩——
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文椒收回思绪,飞快补了一层粉,确定眼睛周围看不出什么痕迹了才去开门。
吴青朝她笑笑:“这边倒是真热闹,前头那家饭馆坐满了人,要我说比胡记也不差的。”
又与她提几句:“若是得了空,大可往外头走走,莫说那布匹、脂粉铺子,也有些卖精巧小玩意儿的,倒是点心铺子少,怕是还得走一段路去胡记排。”
文椒谢过他的细心,又想起江祁给的那张点心方子来了。
这顿饭因着有吴青在的缘故,倒没生出什么其他变故来。
吃过饭,文椒婉拒了吴青帮着收拾的好意,只道是还没想好怎么摆设,正要去对街买冰饮子请他,吴青却拒绝了。
“你且忙你的,郎君晚些还有事,这就走了。”
文椒看一眼江祁。
除去月底那几日,江祁是真正的富贵闲人,至少她在淮南这么久了,江祁平日里有事的次数屈指可数。
吴青自去外头候着不提。
江祁见他出了门,这才站起身来。
他有什么事?
有的。等人。
等谁?自然是等文娇娇,等她开口。
文娇娇是个想通了始末便会付诸行动的人,接纳也好,拒绝也罢,文娇娇一定会同他说清楚。
若是拒绝了便再说。
他一向是极有耐心的,并不在意要等待多久,结果是他要的就够了。
江祁走出去些许又折返回去:千算万算忘了最紧要的事!
文椒看着去而复返的江祁,很是疑惑。
江祁难得地有些脸热,侧着头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文椒只差没直问他要做什么了。
“下次不会了。”
江祁飞快说完,不待她想明白,又补一句:“吴伯说差了,你怎样都是极好看的。”
文椒愣愣地看着走得飞快的江祁,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在说吴伯早上让她多打扮的事情。
但那句下次不会了,又是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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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先去的医馆。
吴青一脸的担忧,反复确认了他去医馆不是因为哪儿伤着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那坐堂的医女也是第一次见独身前来的男郎,一时间也忘了问他看什么。
要知道,特地寻医女问诊的都是为了家中女眷的事,可他独自前来……
江祁平日里便不爱作什么表情,可这会儿冷着脸却是在自省。
旁的算计也就罢了,这等伤身子的事情是不该做的。
冯家村那大夫的话犹绕在耳侧,是药三分毒,这事是他漏了。
那医女听完了他的话,倒是真的高看他几分。
起初听他要些避子的药方,长得又这般丰秀,只当是个情债缠身的风流子。
要些补身子的也不过是为了那点安心罢了,并没什么。
让她稍稍高看几眼的却是最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