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事?”
卫戎嗯了一声,只道:“我先回了,在外头吃过了。”
待回了自个儿院子,卫戎才又沉下脸来-
所以,那一晚你在哪呢,娇娇-
莫叫我发现,不是叫你继续骗我——
薄暮时分江祁才回了丰年巷子。
吴伯见他冷肃着脸,暗自叹一口气,迎上前去问他吃过饭没有。
江祁没有甚么胃口,便点头表示吃过了,又问了几句文娇娇的事情便罢。
人心都是偏的。在吴伯心里,旁的人再好,跟江祁也是比不得的。
那些劝话在他齿间滞留片刻,终是化作一声轻叹。
倒是吴青早早等在院中,将方才来的人提了提。
江祁闻言脚步一顿,很快笑道:“晓得了。”
语调上扬的欢愉叫吴青愣在原地。
江祁却是让人先备了水沐浴,又叫人早些歇息就是——
今夜有云,莫说星星,就是月亮也藏了起来。
江祁原是没打算这么快叫他晓得的,或者说,他其实不打算让卫戎知晓。
反正总要散的,他只求结果。
就是设想过他会知道,今日的心情与九月初一那日也是不同的。
九月初一,他明知不是个好时机也还是叫文娇娇气得恨不得把话敞开了说。
而现在么?
叫他知道也好,正好,替那没心肝的藏甚么。
他换了身衣裳,提着灯往王府的方向去。
另一头,卫戎也叫了人备水。
他这次也没骑马,这段路虽不长,但到底能让他静一静。
却没想到在路上碰见了江祁。
这一次,是江祁先开的口:“倒很巧。”
不待他回答,江祁指了指前头的酒肆:“正要去寻你。”
卫戎微颔首,跟上他的步子。
檐上灯随风摇摆,月色朦胧。
他二人从前常来这处酒肆,江祁更是常年包着二层最里头的雅间。
“不必伺候。”江祁只要了几坛子酒。
待卫戎也入了座,江祁少有地、亲自替他斟了满满一杯。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终于,还是卫戎先哑声道:“寻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察觉到对面人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江祁举杯笑道:“真不做什么。”
卫戎险些将瓷杯捏碎,再不耐与他说话,起身就要走。
“不问了?”
卫戎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问甚么?
什么时候的事?为甚么?谁先开始的?
“江祁——”
“你同她没有结果的。”
几乎是同时出声,卫戎听了这话再不想忍,几个跨步折返回去,桌上一应物件叫他全砸了去,手也覆上他脖颈处,咬着牙道:“江祁,你真…”
他却还能笑着接过话头,“真的。”
油灯被卫戎摔落在地,酒也被他摔了个全,顷刻之间,二人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窜起一团火来。
卫戎看了他一眼,这才松了手,转身去叫人。
江祁仍在屋内,就这么看着火苗蹿动,感受着滚烫的热气迎面拂来。
屋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火也很快扑灭。卫戎遣退了旁人,倚在门边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祁难得沉默——这话还真不好回。
见他不答,卫戎忍着头疼继续道:“我生辰那晚…”
“在我府里。”
一室寂静。
卫戎毫不怀疑再讲下去他会再起杀心。
许久后,江祁才听见门边人低低的一句:“为什么?”
卫戎只能大约察觉到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却因为屋子里没点灯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从前说…”江祁当时只当听了个笑话,并不怎么往心里去,这会儿也要想一想才记得起来,“你喜欢她性子好,人也温和良善,真心爱慕你。”
卫戎挺直了背脊,都没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咕噜。
“旁的也就不提了。”
“上巳之后她很是闷了一段时日,大约半个月后?我也忘了,总之与她吃过一回酒。”
上巳节两人吵嘴的事,卫戎自然是记得的,且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回,她又发了酒疯,与我说了些甚么好聚好散的话。”
“是说给你的罢。”
江祁也站起身来朝他走去,嘴角微扬:“真心?”
卫戎闻言,嗤笑出声,不再搭理他,转身留了一句:“有没有结果不是你说了算的。”
待他身影消失,江祁才笑了笑。
她哪里来的心。
不过,如今多了个人跟他一样不高兴,他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