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是顾清明的死穴。
他18岁之前没在意过长相,那臭小子冒尖之后他走哪儿都麻烦,为这他还上了趟乌龙新闻。有回,街上有个人拉着他要签
名,他脾气上来直接说瞎啊你,王思隽对路人爆粗的新闻当晚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头条。
这导致后来有人提起他的长相,他就没有耐心,也不管是好话赖话,听都不想听。
徐慕白打断这位思思的恭维,直戳顾清明另一个软肋,“他心上人回国了。”
顾清明没否认,嘴角轻撇,似乎对这位心上人没有好气,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进去。
“心上人回来不应该高兴吗?”
“单箭头的心上人。”
“能见着不就该高兴吗?”听着像是从什么远方回来的,王思思撑着脑袋望着顾清明,得多好看才能被这么好看的人惦记啊。
“话是这么说,也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见他呢。”
“duang——”酒杯被大力地扣在玻璃桌上,顾清明不耐烦道:“有完没完!”
王思思被吓到了,直接缩到了王巍的怀里。
徐慕白倒是淡定,就想激他,两脚搁在酒桌上,“你有本事就别去见她。”
顾清明沉下气,没接话。从早上接到白佳敏电话,他便开始心乱,乱的走错教室,乱的笔记本都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那一摔把他魂摔了回来,心里骂了自己一通,裴思凡是谁啊,至于吗?
对啊,至于吗?
至于来消遣的这一晚都要围着她转?至于连首躁的歌都听不进吗?
照以前他肯定会说,再见她我就不姓顾,可后来百家姓的姓估计都轮姓了个遍,他还是一次次义无反顾。
这句话的效力全无,他不会再说了。
一是不清楚自己办不办得到,二则,他也再不是那个18岁的小孩,不再用语言自欺欺人了。
*** 顾清明被代驾小心翼翼叫醒时,人还迷迷糊糊,恍惚在梦中。
一睁眼,碎金的路灯将夜照的温柔,旧时光景涣散在目里。
他低哑地问,“怎么?”
“到了。”
他揉了揉眼,清醒了半分,望了眼被爬山虎覆盖得葱郁的小楼,愣了一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说的,铜雀路188号,”司机声音消了底气,确认了眼导航,指尖又重新搜索,“没错吧。”
这带老城区他不怎么来。金乾路和铜雀路是以前的大院,这几年拆迁,公务员小区搬去了商业地段,这里荒凉了不少,没了以
前的盛景。
顾清明下了车,倚着车门望着相邻的两幢楼许久许久。
直到黑夜变白天,春日变盛夏,直到眼前出现了袅袅婷婷的裴思凡。
她穿着白裙跑到他眼前,身姿优美,胸既不挺也不瘪,恰到好处。一眼望去既能不让人尴尬羞涩又能让他喉结大动。
那时候的裴思凡美的让人撞到她跟前就犯蠢,再聪明的人都智商跌负。
他听见自己喊了声,“落落姐姐。”
然后她回头,巧笑嫣然,好像揉了揉他的肩,又好像只是拍了拍,反正那道酥麻逗留了许久,“清明都这么高了,上回见你还
和我差不多呢。”
他马上挺直背脊,假装满不在乎,“我都182了......我爸说还会长。”
“还打篮球吗?”她眉目含笑,水一样温柔。
那时候他一直觉得她是温柔的,也为她记得他喜欢打篮球而惊喜,咽下蹦至喉咙口的心跳,抿起唇角,“我是我们高中篮球队
队长,昨天我们和五中打区赛,118比70,赢了!”
呸。明明平时都不爱提,白佳敏问他比赛成绩他都鼻孔朝天,偏偏撞到裴思凡跟前,恨不能鸡毛蒜皮的荣誉都数给她听,只想
把时间拉长,一句一句跟她胡扯。
“打篮球的男孩肯定很多姑娘喜欢吧。”她往铜雀路185号走了几步,那时候那幢楼的爬山虎比他家爬的茂盛,常有几绺坠下
窗沿,将他窗前明敞的视线半遮半掩起来。
“没有。”他赶忙说。
她回头,先是惊讶,下一秒露出你小子少骗我的了然表情,没说话。
他看着她,琢磨了一下,想到大概她把自己当长辈了,以为他在骗她。
“没有!”他认真地望着她,又说了一遍。
“好好好。”她结束了话题,三两步就走到了裴家大院门口,从小包里掏钥匙。
顾清明当时应该是犹豫了的,但回忆的画面没有。
他非常果断地跑到她身后,问她:“你呢?大学交男朋友了吗?”
裴思凡笑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翻找钥匙。
“交了吗?”他记得他确认了一遍的。
半晌,她说:“没有。”
他记不清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