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2010年的夏天,甘城热得出奇。
往年高考那几天正赶上梅雨季,阴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今年却罕见的挂上了毒日头。学校六月初便放了温书假,让同学们回家自行备考。
高考倒计时的日历被翻到只剩个位数,休宁也沉下心来,在家好好备考。那几天爸爸格外的忙,连她从宿舍搬回家也没能来接她,只有家里的司机叔叔去帮她搬行李,妈妈也有些奇怪,总是和她说要多出去玩,最后几天了,埋头苦读还不如好好放松心情。
休宁并不这样想,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几天了她只想把时间都花在学习上,连姜惟明都无暇去想。但是妈妈似乎很不希望她常待在家中,总是找借口打发她出门。
高考前三天的午后,太阳炙烤的厉害,休宁被妈妈拜托出去买包盐。出门前,休宁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犹豫了很久,还是套上了一件外套,听许靳说姜惟明喜欢皮肤白的女生,比起炎热来,她更害怕会被晒黑。
一想到姜惟明,休宁又忍不住开心起来,等高考后她又可以去找他玩了。
买完盐,休宁抄了条僻静的小路回家,在一个路口拐角处,休宁看见几个打扮的痞里痞气的男孩子围成一团,看样子像是在对着一个人殴打。
休宁吓了一大跳,没有时间多做思考便冲了过去,大声说:“别打了,我已经报警了,三百米外就有一个派出所,警察马上就过来了。”
那几个男孩子转过身来,休宁才看见挨着墙角的地上果真躺着一个人,看起来也是个年轻的男孩子,被打得蜷缩着身子,脸上糊满了血,看不清晰五官。
那群人里为首的男孩恶狠狠的瞪着休宁,休宁看着他嘴角的乌青,渗着血的左手臂,也不犯怵,用平生最凶狠的目光瞪回去。
“今天算你走运,赶紧把钱给我还了,我们也好交差。”那群打人的男孩留下一句话,便走开了。
休宁蹲下身,欲将被打的男孩扶起,“你没事吧?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皮肉伤而已。”
嗓音清冷,语调平淡,好像天生与任何人都带着疏离感,这个声音于休宁而言实在太熟悉了。
怎么会是姜惟明?这些人为什么要打他,还打得这么狠?
休宁一下子着急了,“我扶你起来,我们马上去医院,然后我陪你去警察局报警。
“都说了不用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们也被我打得够呛,去报警没准还要定我一个打架斗殴。”姜惟明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臂,单手撑地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等等,你是休宁?”
休宁看着他眯起来的眼睛,注意到他额头上的血已经淌到了眼睛里,顺着眼角划过脸颊,看着触目惊心,应该就是因为这他才看不真切。
“啊?休宁是谁?”休宁愣了一下,选择了否认。
姜惟明是那样倔强骄傲的少年,连被围殴也要固执的说明对方也被自己打得够呛,被打得浑身是血也坚称只是皮肉伤,这样的他,一定不想被认识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休宁想要照顾少年的自尊心。
“没事,一个认识的人,你和她声音很像。”姜惟明试图将眼睛睁开,好看清楚眼前这个面容模糊的女孩子是不是休宁,终究因为血液进入眼睛里所带来的疼痛而作罢。
休宁看着姜惟明被粗砺的地面磨破、又沾上了血迹的上衣,主动将外套脱下来给他,“你穿着这身回家 ,肯定会被家人追问的,我的衣服先借给你。”
姜惟明听了,嘲弄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没有接过外套,休宁便固执的保持着伸出手臂的姿势。外套口袋里刚刚被她偷偷塞进去几百块钱,她担心姜惟明是心疼医药费才不肯去医院的。
“行吧,谢了。你哪个学校的?叫什么?”两人僵持了一阵,姜惟明还是伸手接过了外套。
“我...实验中学的穆仁。”休宁胡诌了一个名字,怕再聊下去会露馅,很快跑开了。
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休宁偶然碰见了同一考点的姜惟明,似乎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伤,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休宁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还略微有些踉跄。
她有些担心,高考前三天遇见这种事,会不会影响他的发挥呢。她自觉自己发挥的不错,按照模考成绩来看,应该能上A大,她很想和姜惟明上同一所大学。
当天晚上,和许靳聊天时,休宁将那天的事情全盘托出。
许靳恍然大悟,“难怪他这几天怪怪的。不过,这种美救英雄的机会,你居然没把握住,还要骗他你不是休宁。”
“别调侃我了,我是想问你姜惟明为什么会被人打?而且听那些人话里的意思,姜惟明还欠着别人钱。我都快担心死了。”
“别想太多,有他爸爸那个酒鬼赌徒在,家里欠债很正常的,我会帮你问问的。”许靳话锋一转,“你当时那么果断站出来,不担心那些人连你一起打吗?”
“我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