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羽被叶鱼抱回房间的大床上,可怜的灵蛋被裹了层灵罩孤零零地留在亭子中。
等到她从飘忽又温暖的虚无海潮中醒来时,白千羽对上了一双忧郁又茫然无措的碧蓝双瞳,那双眼睛属于她的剑灵。她好像从未见他嘴角的弧度超过微笑的范畴,他总是摆着一副成熟严肃的面孔成为自己最坚实的剑与盾,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白千羽发现自己心中天秤微微发生的偏移,随之而来的不是涌上心头的柔情,而是困惑与浅淡的歉疚。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了叶鱼的脸颊,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盯着白千羽陷入沉思的叶鱼醒转过来,此刻比白千羽还要凉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背,眼神复归平日的认真,盯着她说道:主人会飞升的吧。
白千羽竟一时间说不出任何欺骗的话语,她只是把目光移向别处:这种事情哪里能百分百地确定呢?现在我对你说出肯定的话,万一今后出了意外,那也是一种毁诺行为,不是吗?
叶鱼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他明知不会从主人这里得到承诺,却还是在听到回答时,心坠了下去,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幽谷,他环抱住白千羽,嘴唇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主人只要想,就绝对有能力飞升的。
白千羽不言语,叶鱼说的没错,只要她想,她确实可以轻易飞升,可是飞升之后呢?这个修仙世界线真的有神仙吗?陨落的进入轮回,那么飞升的呢?是否跳出了轮回,那么他们去了哪里呢?
若是一无所知,白千羽或许会奔着飞升去,又或许会痛快地活过一世再入轮回。然而现在的她没有这个奢侈选择的权力,曾经她信心满满地认为只要掌握自己的命这条筹码就能轻松地威胁到系统,让她将自己送回原初世界线,至少给姐姐和家人创造一个圆满的可能性。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听过秋的叙述后,白千羽认知到了事实,并非她能用自己的性命去要挟系统,系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她们完全可以在时限内再找一个能够完成帮助两系统融合的关键人物。不管是出于自尊也好,还是保命也罢,白千羽觉得完成系统融合的事必须由自己来做,否则
不,没有否则,必须是自己。
白千羽早就过了认为心怀信念就能克服困难的天真年龄,在找到方法之前,最好不要给任何人以希望,当希望崩毁之时,他人受到的震荡远比希望崩毁时的裂痕更深。她看着低落的叶鱼,心知现在说出等着我,相信我就能短暂地减缓他的痛楚,可她不能。
最终她披上了衣服,下了床,背对着叶鱼:我出去走走。
夜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白千羽在心中竭力想要理顺两个系统之间的关系:从目前已知的信息可知,自己来源于求真系统,被投放到求乐系统通过杀死原本的世界线主人羊霜蕾而成为新主人。疑点在于求乐系统居然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我这个外来者作为新主人,这是其一;照理来说求真系统的第一层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派人来夺取世界线主人的位置;求乐系统察觉求真系统的意图之后,为什么就停止对我的援助了,就算派来的都是一些三脚猫,也不应该摆出如此消极的态度啊
总不会是求真系统那边信号太差,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不断派新人过来吧白千羽摇了摇头,决定放下这些问题,顺着思路继续往下想,夺取了该世界线之后,如何才能将两个系统连接起来呢?如果能解决这个关键问题,成功的概率就会提升到至少百分之五十。
行至亭子前,白千羽忽然发现那颗风中凌乱的蛋,孤零零地竖在石桌上,她轻声笑了走上前将蛋抱在怀里,比她体温还高的蛋就像是有意识一般地在白千羽的胸前轻微摇晃了一下。
近日没有受到系统那边回音的白千羽,倒是先一步迎来了自己成为合欢宗剑术长老之后的第一个任教日。
白千羽掐着时间踏上剑台,目光在每个弟子的脸上停留片刻就移开。在合欢宗,海潮剑法仅仅作为一种防身强身剑法存在,它的存在感不如身法和心法还有术法强,因此一直被外界视作鸡肋,不止外界,不少合欢宗的弟子也这么认为,以至于众多弟子都无法通过测试,接受剑术长老的直接指点。
眼下站在剑台的不过廿来人,男弟子居多,白千羽可以清楚地在个别弟子的脸上看到轻蔑,当她在打量他们的资质时,个别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怕是之后的教习无法顺利开展。
唉,果然大美人在哪儿都是稀缺资源啊。
白千羽感慨到,站在剑台的这些人中虽说最强不过分神期,然而修容养颜的术法早就应该起作用了,可仍旧让人没有惊艳感。不过也可能是他们脸上的轻视让他们变得不那么顺眼了吧。不过,可以理解,身为妖女的自己名声在外,见识过她出手的却没几个,名不副实这样的传言想必更有市场。
看来你们觉得我没资格站在这里啊。白千羽倒也不掩饰,明白地点破了他们之中部分人的想法,依照她方才的观察,这里面一个能打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