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今晚蔺月一定不会那么早睡,他跑到酒吧外面的步行街,小心翼翼打着电话,“喂蔺月睡了么?”
“刚刚查完成绩了,忘记问你考的怎么样了。”明显口是心非,强装淡定。
“唔还可以吧。你呢?”电话那头声音轻轻。
一心想着蔺月纪翀宇完全忘记自己还要查分,一时没想到蔺月会问起自己只好应付着,“嗯我不就还是那个样子。”
蔺月在电话那边忍着笑,“我帮你查了,的确还是老样子。”
“你帮我查了?你还知道我的准考证。”
“想知道总能知道的呀。”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顿,好像在认真思考什么,胸腔里涌动着各个不明的情绪,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
“月月。”
“嗯?”
“这么晚了不睡觉吗?”
“睡不着啊。”
“我来找你?”
纪翀宇到下出租车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先是听见好像有人在喊他,转过头看见她从黑暗中慢慢走向灯下,渐渐看清头发扎起来挽成一个丸子,穿着白色短袖夜风把衣服吹得鼓鼓的,显得人也愈发娇小玲珑。
听着她的声音很轻,“这么晚了还来啊?”
纪翀宇没来由的有点紧张,“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啊不还是这个样子。”
沿着房子旁的一条早已废弃了的铁轨慢慢走,四下空无一人一排排路灯不知道延长到哪里,印照着怀揣寂寞心事的少年。
“好像放了暑假就一直没看见你了。”
“就一直帮着家里的小卖铺里跑腿。也没干什么。”
蔺月家里是开了个小卖铺,在刚刚得知时,纪翀宇还羡慕了很久。“小卖铺太爽了吧,想吃什么就拿。”甚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纪翀宇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开个小卖铺。只是现在提起,就像嚼久了的口香糖,看似温柔梦幻的童年愿望也变的又硬又苦。
“纪翀宇,这些年很感谢你,非常非常的感谢你,一直都陪着我。”这些话再不说也许就来不及说了。
“你这是反手就给我一个好人卡吗?”纪翀宇那时多傻啊,听不出女孩话里的意思。
蔺月笑着摇了摇头,大眼睛在夜晚闪闪发亮,像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你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吗?”说完指了指头顶的月亮,“不是叫我考虑一下吗?嗯,我觉得我考虑好了。”
纪翀宇胸中激动起一股情绪,他心跳地砰砰快,按捺不住胸腔翻腾的情谊,一把握住她的手,拉进自己怀里,“我吗?真的考虑好了么?”
蔺月侧耳听在他胸前心跳声如擂鼓,耳朵脸颊染上了红意,她此刻也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呢?
那个夏天又好像特别短暂,但隔了很久之后蔺月也总会想起好像记忆会发烫一样,白天里蔺月爸妈都不在家的时候,纪翀宇带着她在这个小城市里到处走,走累了就去纪翀宇家休息。是一个临江的小区,电梯公寓不断升高进门是开阔的客厅和看到壮丽江景的阳台,门口摆着一架钢琴,蔺月好奇地问“从来不知道你会弹琴。”纪翀宇从厨房走来端出两杯果汁嘶嘶冒着冷气。“我爸之前会弹,小时候逼我学来着,但是我好像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天赋,边练琴边哭着说' 我不想练琴' ,后来还是我爷爷发话了让我不练了才脱离苦海。”
“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练啊。”蔺月想学但是家中却是无力负担的。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小时候他们就是太溺爱我了。要是我会钢琴早早在你面前露一手说不定你也早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呢。”纪翀宇笑着说,“以后我们家小孩可不能这样。”
蔺月靠在阳台,温暖的江风不断扫在她脸上,这样宽敞光明的房间让她的不安局促无处遁形,让她的自卑反反复复。以后,我们会有小孩吗?
纪翀宇没有理会蔺月,关上了窗户打开了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冷风袭来胳膊上一阵鸡皮疙瘩。
就算是蔺月不能出门的时候,他也总会想办法偷偷来见她。
那个时候城里与镇上在修一座桥,为了方便两地来往。记忆中修了好久好像蔺月上初中的时候就在修,这下到他们读大学了还没有修好。夜里他们偷偷跑出来,在修到一半的桥墩上慢慢走,“也不知道这座桥什么时候才能修好?”纪翀宇抱怨着。
“是啊,印象中修了蛮久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你以后每天都好远。”蔺月想着希望赶快修好,这样纪翀宇就不用每天都坐40分钟的出租车来找她了,应该浪费了不少钱吧。
“也说不定以后还是每天过来啊,万一你就搬家了呢?”
纪翀宇说完不见蔺月反应,只是望着桥下。桥下是某条长江支流,夜里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蜿蜒曲折像是通往少女心底的路一样。
他又牵起蔺月的手,“但是不管多麻烦我还是每天都会来的,等我考了驾照就可以每天开车来接你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