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声很重的关门声,一场梦被吵醒了接着怎么都睡不着,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公用的客厅餐桌上放着昨天室友吃剩的零食,没吃完的苹果氧化成铁锈色,一把水果刀大咧咧的放在玻璃桌上。
她走过去,手握住了刀柄,甚至还能感受到一丝温度,像是真的去完成了一次刺杀。
有些时候她觉得她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到达受灾地区时外面暴雨,螺旋桨发出巨大呼啸声,来往间只能看见激动的表情,指挥官带着穿着墨绿色雨衣的队医来一一常规检查,一张脸隐藏在帽子后看不清表情。手电筒的灯光观察瞳孔大小,面无表情地记录,“靳若尘,静态心率47。”指挥官很满意,靳若尘的每次飞行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任务静态心率都不会超过80,他照例地问问,“感觉怎么样?”
他平静异常,“我感觉很好,一切正常。”
一排一排的飞行员立正稍息后,指挥官喊号,“我们身后是沅江口,身后有沅江县两万群众。解放军战士已经在用血肉之躯保护身后两万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希望我们驰援沅江71集团军攻坚劲旅,在空中配合群众的疏散,并参与紧急救援。务必守住这个口子,我希望我们能完成这项任务,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暴雨如注,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他驾驶的一架光秃秃的直升机,下方是奔腾不歇深不见底的洪水。
宛如身陷苦海无法泅渡。
“副队,下面好像有两名群众被困在了水中央。”坐在一侧的副驾驶小丁说道。
直升机从空中俯瞰,江水里一条长长的丁字坝上蜷缩着二人,手中的手电筒正散发着岌岌可危的光。
“这么大的水,这些人往丁字坝上走什么?”
靳若尘边拿起对讲机呼叫救援,接着对小丁解释,“这种丁字坝由河岸伸向河滩,江水退水时残留的建筑物部分露在江中可以形成一个石子路,他们可能是要过河。”
他隔着玻璃看到江水南部地势低洼已被淹了大半,而北边地势稍高,没有形成内涝,由此便可推断出被困在丁字坝上的原因。
只是雨下得大太了。
即便用牵引绳把救生衣对讲机投入,下方情况依然危险。
联络了最近的救生员到达岸边,通过对讲机得知,下方由于水流湍急冲锋艇无法靠近,只能等雨小点再看。
“不行,现在洪水又快又猛,潮涌高度激起浪头可达数十米,他们很有可能被水卷走。”靳若尘对着对讲机反驳道,“我先下去看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先实行救援。”
小丁听到立即阻止,“副队,还是让我去吧。”
靳若尘穿好救生衣回过头只拍了下他肩膀,“好好维持住机身平衡。别离江水太近。”转身跃入无尽的黑夜中。
脚落地的一瞬间靳若尘觉得自己像是被头顶呼啸的风声刮倒,坝上是根本分辨不清的扭曲的嚎哭的人脸,靳若尘冲他们大声咆哮着,“顺着绳子往上爬,双脚使力,别回头,我在后面托着你。”
被困在洪水中的人见到靳若尘觉得像天神降临,一路挣扎着往上爬,一个手滑身体不支,靳若尘便在下方用肩膀当作支点,支撑着被困人员继续向上爬。纵使铁打的军人,救上二人后他也感觉体力不支,他看着两名被困人员呆若木鸡的样子,挣扎着起身,催促小丁赶紧撤离。
而其中一人突然醒悟一般,抓住靳若尘的胳膊,“妹妹!我妹妹还在下面!”
靳若尘瞪大了眼,“什么妹妹?下面还有被困人员吗?”
那人哭着呜呜咽咽地说,“我妹妹,我女儿,她害怕我让她躲在雨衣下面。我也害怕,我看见你来了,只想赶快出去。”
靳若尘气结,他忍不住道,“你女儿还在下面你怎么不早点说。”
面前妇女坐在机舱里哭,雨水把她全身淋湿,头发上甚至还插着来不及摘掉的树叶。他回过头对着望着小丁点了下头,又穿回刚脱下的救生衣。
小丁坐在副驾有点担忧,他喊了声,“副队。”
还没有听到靳若尘的回应,他又重新潜入浓重的黑夜中。河水眼看着就要蔓延过堤坝,靳若尘在巨大的螺旋桨发出的噪音中大声呼喊着,雨水让他的视线受阻,最终借着岸边聚集的手电筒他掀开一件被雨水冲得刷亮的雨衣,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他没有多考虑一把抱起架在自己身上,安慰道,“别怕,解放军叔叔来救你了。抓紧我的脖子。”
还未来得及向上顺着牵引绳向上爬时,对讲机里响起了急切的声音,“快,快…”
还没听的清楚,一阵浪头就向他们扑面而来,靳若尘本能地握紧牵引绳。机上小丁见浪大,便拉高机身,借着升力慢慢上行,而伏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一个重心不稳便跌落入江中。靳若尘想也没想也纵身跳入水中。
身下是极深的水,他只觉得力竭,慢慢下沉,恍惚中看见了蔺月的脸,她想伸手描绘出她的美好,还未触及,视线里便换成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