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绯体贴地问。
“自然不……”溪云还未道出“会”字,便觉一阵酸涩,尾音不知不觉成了压抑着的“呜”。
太久没有向谁人示弱,哪怕只是发出一个短促的音,溪云便心生恼意,但恼意又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压下去,却说不清是欣然还是惊愕。
褚含绯到底不是幼崽了。
心中唯剩这一念头。
溪云与含绯此时都维持着人身,单是引动绮念之处覆盖着龙鳞。现下她身子一弓,马上被含绯托住,酸涩之感很快消退。
“师父也会难受呀。”含绯的笑声响在溪云耳畔。她没有继续肆意,只是紧紧拥着怀中人,“那么,一会儿换成师父来,好不好?”
嬉闹不多时,夜幕很快降临。
含绯独自去赴宴前,留下许多灵笺,给溪云解闷。
溪云慢吞吞地修着指甲,瞥了眼桌上灵笺,淡淡道:“吾比你有天分,试几次便可掌握,不需要看这些。”
“不行!求您一定要看!”含绯立马摇头,外袍还没披完全,几步走到溪云身后,环上她,坚决地恳求道,“求您啦,求您。”
方才这位老祖宗动手的时候非常自信,跟当年给她剪尾巴毛一样随性。
——然后就寻错了地方,好在中途被她纠正过来。
“好罢,吾会看。”溪云不情不愿地答应,为了让含绯安心,她顺势拿起离自己最近的灵笺。
含绯仍不放心,捏着灵笺大致浏览过内容,又道:“我回来以后会考您的。”
溪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你走罢,莫打扰吾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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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绯幼时晕转送阵,为了出行方便,她年纪稍微大一些之后,还是去寻了一位医修前辈,治愈了这一怪病。
走出连通盘云之海和外界的传送阵,含绯抬眸看去,四下一片红,被搭成接引台模样的传送阵附近挂满红绸,由赤色灵石雕琢而成的灯笼悬挂在椰树上,或是飘悬在半空。
含绯去年才参加过姐姐的生辰宴,但玄仁宫的布置与临天之岛的布置大有不同,加之赤龙族有传统的生辰庆典,她在内岛闲逛时,甚至看到族中的祭司已穿上礼服,开始在高台上跳舞了。
“绯绯。”忽有人在身后唤她,声音绵柔软糯。
含绯一下子认出声音的主人,惊喜地转过身,提起拖地的华服,几步朝那人掠去。
“姐姐!”她扑进茗柔怀里,笑弯了眉眼。
姐妹二人碰了碰彼此的龙角,这才松开对方。
“怎么不见珉珉姐姐?”发现茗柔是独自来的,含绯诧异问。
“珉珉姐姐去做祝祷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忘貘族与赤龙族交好,肯定要做些表示,便派了她来。”茗柔携着她的手,无意发现她的指甲修剪过了,轻咦一声,“你的指甲……”
含绯面上一热,下意识将五指往掌心缩了缩,小声道:“姐姐你别和娘亲们说……”
茗柔了然,挽住妹妹的胳膊。
和含绯在无人打扰的僻静之地闲聊片刻,茗柔吃了一惊。
“你要和娘亲们提婚事?!”
含绯点头,“要提,不过不是现在。”
“你当真决定和老祖宗做道侣了?”茗柔愕然,传音问。
含绯嗯了一声,有些害羞地垂下目光。
“老祖宗说要带我去见司命神。”含绯也传音道,“倘若司命神赋予我‘不死’的命格,我就可以一直陪在老祖宗身边了。”
茗柔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
“……倘若司命神不允许,我也会陪着老祖宗。”顿了顿,含绯才接着道,“我会转修散妖,这样一来还能在凡界多留九百年。哪怕飞升妖界之后,我也要想办法下来看望老祖宗。”
听罢,茗柔点了点头,“你能考虑妥当,便是了。我们修士虽有漫长的寿命,但还是不要给自己留下太多遗憾。”
她最担心的还是妹妹。妹妹在与世隔绝的境外妖域出世,约莫两三岁便跟了龙族的老祖宗溪云,纵使知道溪云在这十五年中,一直带着妹妹周游凡界,茗柔依然放不下心。
她的妹妹,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爱上旁人了——陪伴在她身侧的星辰太过耀眼,又是永恒的象征,举世无双,无人可与之匹敌。
含绯只凭姐姐的神情变化,便能大致猜到她在担忧什么,闻言只是乖乖地应下,与幼时一样捧出狼尾巴,让姐姐揉。
“今日我就像老祖宗说的那样,只管高高兴兴庆生便是了。”含绯轻声道,比起自言自语,更像是安抚姐姐,让她不必再为自己担忧。
怀着这样的念头,生辰宴上,含绯敬了许多酒,喝得双颊泛红,自己都觉得烫。
午时听溪云提过“寻神”后,含绯便有些消沉,本着借酒消愁的目的,她没有用解酒的术法,佳酿一杯接着一杯下肚,直喝得天旋地转,醉倒方休。
含绯的酒量与酒品皆随褚怀霜,一醉便安静地睡过去,不吵不